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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风沉吟片刻,揉弦弄琴。
泠泠琴音潺潺漾出,携风沐雨淌过千沟万壑,静水流深,恍见芙蓉泣露、幽谷盈香。
夜泽本欲折断那枯死的梅枝,听到声音动作戛然而止。在清冽琴音浸润之下,烦躁阴郁的心绪被慢慢抚平。
如同那日在凤鸣苑,他已经走出大门,隐约闻听音律,于是寻声进到天香阁,找到了莲台上的抚琴之人。
夜泽收回手,转身看向卫风。
卫风垂首只顾弄琴,陷入忘我浑然不觉,直至一曲终了,他轻轻吁了口气,睁开眼,猝不及防看到夜泽侧坐在旁,背靠石桌,似是闭眼假寐。
肤白皎如月,容姿美无度。
……人间无此殊丽,非妖即狐。
蒲公的话形容眼前这人真是恰如其分。卫风眼睫微颤,目光挪到琴上。
“你弹的什么曲子?”夜泽睁开眼问道。
卫风低声答:“《夜山听雨》。”
夜泽略一点头,起身往里走。
经过卫风身后时,他抬手在对方湿润头顶虚虚搭了一把,动作迅速,一触即分。
卫风瞬间感到一道热流自头顶灌下,周身水气被抽得一干二净,连被湿发浸润的后背都瞬间干燥。
直到关门声响起,他仍呆呆攥着发尾,久久不能回神。
原以为夜泽此番不会久住,但卫风猜错了,夜泽待了许多天,甚至接管了菜地。卫风猜测对方施了什么仙术,不然怎的自己养时秧苗奄奄一息,到夜泽手里就欣欣向荣了呢?
白日里各自忙碌,每到入夜,卫风就会被夜泽叫来弹琴。三日后卫风摸清规律,后来只要夜泽在院里坐着,他就把琴抱出去。
也不必多弹,一首两首,对于曲目夜泽也从不要求,卫风弹什么他听什么,听完就自己回堂屋歇息。
仿佛豪掷万金买下这么个人,只为听琴。
这倒让卫风心中安定许多,确定夜泽对自己毫无风月绮念后,他在夜泽跟前也不再像最初那般畏惧惊惶。极偶尔的,两人同桌而食时,卫风会壮着胆子和夜泽说些听来的趣闻轶事。
夜泽极少搭话,却也不制止,只是沉默地听。
卫风知其秉性冷淡,并不多心。若能像这般消磨余生,也不失好事。
功名富贵已是过眼云烟,每每想起恍如隔世,或许再过几年,他就完全记不得了。
可偏偏有人找上门来,让他记起。
“……子衿!”
急促悲惶的声音响起,卫风本能一震,辘轳脱了手,刚卷上来的水桶哗哗坠落,扑通砸入井中。
院门口站着位锦袍公子,相貌英武一如记忆,只是肤色略黑了些,大概是在边塞风吹日晒所致。
那人死死盯着他,眼眶泛红,一步步走过来。卫风骤然回神,他退后两步,恰恰避开对方搂过来的臂膀。
“见过太子殿下。”卫风低头行礼,单膝跪下后才意识到自己已非官身,顿了顿,另一条腿也放了下来。
“草民卫风,叩见太子殿下。”他又道。
太子一把将他拉了起来,眼中满是悔恨疼惜:“不过一年未见,你何必同我这样生分!你、你现如今过得可好?那日你被带离凤鸣苑后,我一直都在找你,得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子衿,跟我走吧!”
卫风被他死死攥着手臂,挣脱几下没挣开,只好道:“殿下慎言,草民已蒙天恩浩荡,得存贱命,不敢贪求其他。顺安偏远,太子殿下身系国本,还请速回国都,以免万一。”
他匆匆往门口看了眼,太子是轻装出行,只带了几个随从,都是相熟面孔,此刻挎刀牵马安静驻守院外。
……夜泽去山上砍柴,怕是要回来了,得快些将人打发走才是。
太子完全听不进去,铁了心要带他走:“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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