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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天高?地远,一路冰雪难行,直到?腊月二十九,才走到?幽州与豫州交界。
幽、豫交界之地,豫州这边情?况尚好。
天灾之下,定有伤亡,豫州各地也?有倒塌房舍,压死?了?些许人。
但因今岁赋税改革,各家各户都留足了?过冬的粮食,挖出粮食后,亲朋好友家倒也?不吝啬收容一两日,帮着重新搭起房子?,至少,几乎没有冻死?饿死?的人。
可一进幽州,不过十几里,情?况便大有不同。
“饿殍遍野,疮痍满目”八个字,不足以形容。
寒风当中,百姓们在路边用床单木棍支撑着搭建了?挡风的庇护所,将所有的被褥都披在身上,有母亲抱着幼儿,尚在瑟瑟发抖。
再往远处,有死?去的尸体?,没法埋葬,只能一个挨着一个放着。
这里是幽州的一个大村落,名叫宁寨,看规模原先应当有八十户以上的人家,可现在活着的人却只有四五十个了?。
这些人脸上尽是麻木,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冻死?饿死?的人。
这样冷的天,没吃没喝,逃荒只能死?的更快些。
等死?,是唯一的前途。
见有马匹从远处奔来时,他们脸上才浮现出一丝波动,滚爬着跪到?路中央,哭嚎着磕头:“老爷,赏口吃的吧。”
谢渡勒马,垂眸看去,眼?中流露出不忍。
杜知维从后赶上来,朗声?道:“父老乡亲们,你们先让开路,回自己屋里取暖,我们就是来赈灾的。”
百姓们恍若不闻,只顾着磕头,但那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后头百辆车上的粮食和衣物被褥,眼?底透露出渴求。
生死?之际,其实人是顾不得礼义廉耻的。
若非畏惧这数千个装备精良的护卫,只怕早已有人上前哄抢了?。
有壮年男子?讥骂:“别想骗我们,当官的都不是好人,骗走我们,你们就跑了?,我们不走。”
一些个老弱妇孺只管哭泣哀求。
谢渡心下悲戚,抬高?声?音道:“我乃前任豫州刺史谢渡谢明玄,这次前来并不是朝廷的命令,是我谢家出钱出粮,赈济父老乡亲们。”
此言一出,倒是安静了?一些。
幽、豫之交的地界,幽州的百姓当然?也?听?说过这位谢刺史的鼎鼎大名和赫赫功绩。
更知道,他早已被朝廷罢免了?官职。
有人战战兢兢问道:“你凭什么说自己是谢刺史?”
谢渡指了?指身后的粮草:“我若不是谢渡,何必将这赈灾救济的大功德给他?而且,这是我的户帖,若有识字的,只管来看。”
出发前,他已预料到?这种情?形,带上了?自己的户帖,以明身份。
一名面黄肌瘦,做读书人打?扮的年轻人从人群中走过来,看了?他的名帖,对其他人说:“的确是谢刺史无疑。”
随着他话音落下,有人哭道:“谢大人,您是我们老百姓的青天,您快救救我们吧,朝廷再不管,我们不饿死?也?要冻死?了?。”
谢渡指向一旁的杜知维:“这位是杜知维杜先生,待会儿我会让杜先生领着大家支大锅熬粥,各位父老乡亲先吃一顿饭。”
“等下午,让我的护卫们帮大家把房子?先盖出来,好歹有个取暖的地方。”
“现在,大家可以让开了?吧?”
百姓们老老实实分开,让路让出来。
忽地,那书生回头,看向杜知维,半晌才问:“您是当年杭州城的杜大人吗?”
杜知维看他,笑?了?笑?:“我早就不是什么大人了。”
书生眼?眶湿热,说:“您来了?,我们就不怕了。”
他回到?人群中。
不知道说了?什么。
刚才还躁动不安的人群,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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