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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干净整洁,高出一截的坐台上摆着湘竹小几,两个藤编蒲团,车壁上挂着一副字画。坐台里是中空的,有两个抽屉,沈渺没敢打开,但她猜测里头应该是棋盘或是茶盘——因为小几后头的角落里,还放置着一个极小的架子,上层摆了一盘佛手、中层搁了个铜制镂雕梅花香炉,最下层是两本旧书。
车里朴素而雅,外头雨水溅起泥草味,车内却始终萦绕着佛手的鲜果清香。
沈渺想起车角上挂着的那盏风灯,写的那个“谢”字,好似也是钟体。
这是谁的车?她心里已有了预料。
后来,她也一直记着想当面对谢家九哥儿道谢。但是她在谢家烤制红豆排包,都再没见着他。灶房里只有对她的态度变得十分和蔼的方厨子以及偶尔偷溜过来蹭吃蹭喝的砚书。
***
转眼,今儿已是谢家法会的最后一日。
做好红豆排包后,还有些时辰,沈渺想了想,便又做了一盒特殊的点心,预备拿去当做给谢九哥儿的谢礼。
等这个点心做好,周大也来接她了。
不一会儿进了谢家,她便熟练地开始烤制,方厨子有一搭没一搭与她闲聊,沈渺一面懒懒地给窑炉扇风,一面瞥了眼与湘姐儿在一块儿坐在门槛上看蚂蚁搬家的砚书,心不在焉地应和几句。
砚书与湘姐儿两人,此时,手里都拿了个比脸还要巨大的、正经的红豆馅鲷鱼烧。
沈渺这回画的便是鲷鱼形,上辈子做过这玩意儿,画鱼的手艺没落下,便比那“丑蛙烧”做得惟妙惟肖了许多。
每回来谢家时,沈渺怕她肚子饿,都会给湘姐儿准备不同的点心。昨日做的是巨型的桃花红豆饼,砚书正好溜过来玩儿,见了羡慕不已,湘姐儿还很大方,费了半天的劲给他掰了一半。
砚书虽淘气,但却知晓礼尚往来。得了湘姐儿的红豆饼,他立刻跑回院子里,抓了一大把新鲜的樱桃果来与湘姐儿分吃,还解释道:“这是我们九哥儿院子里的樱桃树结的!九哥儿常说,樱桃是百果第一枝,是果中珍品呢!你吃过了没?”
湘姐儿当然没吃过,老老实实摇头。
于是昨个要回去时,砚书又气喘吁吁跑来,拎了一篮子樱桃果送给沈渺:“九哥儿说了,让沈娘子带些回去吃,否则挂在枝头,也是白白便宜了那些雀儿。”
这话定是假话,宋朝的樱桃树不好种,结的果子很是珍贵。
沈渺知晓,樱桃这东西自汉朝起便是皇宫贡品。官家的大内里便种着好些樱桃树,听闻每年暮春收获的第一批樱桃都要先送到皇陵宗庙,祭祀宗庙后,才会配以金盘、金箸、银匙等器物,用于赏赐给王子或重臣。
平民百姓家若是有樱桃,更是舍不得吃,只会摘来卖给权贵,以此糊口。
沈渺趁机问道:“你们家九哥儿在家呢?”
砚书撇着嘴,带着些抱怨的口吻说:“在,也不在呢!这两日郎君总唤他过去会客,还使唤他冒着雨出去会文,说是什么春雨贵如油,那金明池畔雨中杨柳极有意境,值得众人赋诗一首……真是吃饱了撑的,把我们九哥儿累得够呛。”
“你不跟着去呀?”
“九哥儿不让我去,说是雨大,叫我在家里呆着。”砚书喜滋滋,他巴不得不去呢,挤眉弄眼道,“我不识字,陪九哥儿读书习字的苦差事都归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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