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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观景台旁就是一长条的石楼梯,空空地悬着似的,夹道的不是山泥或树木,而只有雕空的石栏杆。由上而下看,似乎有一点险峻的感觉。顾孝成关照方杰在这条石楼梯上就不要顾着讲手机了。方杰瞥了他一眼,说他知道了。一路朝下走时,他心里面是想着:不知我爸下周来不来,万一他下周又要去什么园林,又不来,我该怎么提出让他搬过来而让顾孝成这家伙回他家住去呢?要不要先跟我爸通通气……不行啊,我爸这人也说不准,不要到时候他觉得让‘小顾’在我这里住住也无所谓的,反而支持他再住在我这儿。要不要先跟我爸说呢?
方杰的人生硬生生被他自己给逼进了一条死胡同、无尾巷,举棋不定也委决不下,就连他最亲的人——他爸,也不知能不能信得过,来与他“合谋”将顾孝成这“孽障”给送出门去。因为他毕竟不能跟他爸把话说明白了,比方说“爸,我不能让顾孝成再住我这儿了,他那天晚上都把我□□了。”一说了这话,那老方肯定是要喊打喊杀地将‘小顾’给扯离自己儿子身边的。可问题是这话方杰就打算将它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告诉。跟外头人讲起这话,他觉得丢脸;而跟他爸讲起这话,又怕他爸因此伤心痛心。
所以这话就不能跟他爸老方提及,而老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肯定还是当小顾是个好人。
所以方杰现在就是走在一条无尾的死巷子里头,一头是被砖垒起的墙堵上了,而另一头就是那个越看就越显得奸滑无匹的顾孝成。
而他自己又不敢单独跟顾孝成提出让他走的事,昨天晚上他也“见识”到了,那写字桌儿的第二层抽屉里那些“刑具”多得是,顾孝成极有可能就是一言不合就直接做的人。那到了那时,他被困在那一间小店里,打也打不过他,跑也跑不过他,还不就得任人料理了。
顾孝成看方杰脸上昭昭然,净是不安盘算着的神情,于是斜着眼一直盯着他的脸看。等方杰惊觉到他的“注视”之后,猛地回过神,吓得赶快收住心思,转而纵目四望。
他们中午还是回到宝石广场那一片去吃午饭,虽然赶到时有点晚,都一点了。但他们之前一致认为景区的饭都不怎么好吃,所以还是赶了回去。在宝石广场另一间餐厅吃了午餐之后,又去了甜品站。要了一冷一热的两杯玉米饮,再兑了喝。
下午时,方杰在楼下照应着他自己网店上的事情。而顾孝成则在楼上跟他爸妈通话,问他们在纽国住得惯不惯。他们回答还行,并且关照他每周不要忘了找清洁公司去清理住处,还关照了家里整个院子的红外线穹顶一定要保持开着,出门的时候那个警报感应器的终端不要忘了带在身上。他都一一应好,并想着已有很久没找那家清洁公司去做清洁了,明天或许得回去一次,今天就跟他们约时间,明天让他们去。
他爸还特意关照了他别忘了给湖边那一小片梅圃施肥。他爸最关心的就是他家园子里的那一小片梅圃与两小片毗连的荷花池。冬去春来或夏尽秋初之际,总要亲自补肥,可是今年因为不在家,所以只能关照儿子代为料理。顾孝成应承了,要他爸放心,说他会去施肥的。
这天晚上,顾孝成就问方杰明天能不能陪他回一趟家,说他家里要找人来清洁两个小时,所以要在家待两个小时,到时候他可以在他房间里上网照应他网店事务,而他则去给梅圃施肥。方杰看他说得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好像他家的事也是他方杰的事一样,他回去料理家务清洁事项,那他方杰也得陪着过去照应一份似的。方杰心中十分不认同他的这种态度与想法,觉得与自己并不相关,况且他现在腿脚已经十分便利了,自己打车回去又怎样,还非得找人作陪。
可方杰忽然又一想,万一这厮回家里去又拿了一堆东西装袋子里面运过来,那可怎么办,现在是赶他走还赶不及,别到时候再运来一批,那他真地就能在这里扎根了,那可就真没有办法补救了。就像是一栋被白蚁蛀空的木房子,只有推倒,是没有办法清除蚁害,再稳固房子的,这叫病入膏肓。
为了防止顾孝成这祸害进一步蛀蚀他这一间辛苦租下、维持的小店,方杰“欣然”应允了。顾孝成见方杰这么爽快地肯陪自己回家里去料理家务事项,也表现得十分高兴。
第二天,顾孝成是和清洁公司约好下午三点到五点的时段。他与方杰三点差五分就已赶到家门口,而清洁公司的人已经来了。方杰站在那门口时,看着一队人马将一些小到桶、盆、抹布、地板清洁剂,大到高压冷水清洗机、脉冲除尘机往顾家的园子里搬时,方杰有点被这阵仗镇住了,因为有些大型清洁设备他只在一些西丘区的小厂里面见过,都是工业除尘的设备,没想到顾孝成他家的家用清洁也用得上。他忽然想到当初第一次来时,顾孝成说他摔断腿了,他那晚上还误以为顾家这偌大的一个园子的清洁工作都是顾家三口自己做的,原来搞了半天,人家是富贵人,有些事情是绝对不会自己动手的,原来都是请清洁公司里的这么多人来短时高效清理的。
枉他当时还有那么几分的同情,想着他家里地方大,有不便之处,他清理时一时失了脚,给摔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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