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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在清凉行宫的时候,他把着她的手,静静抄一阕诗经: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只可惜与子偕老的愿想,也和那些琴瑟静好的岁月一样,再也无处可寻。
燕齐光闭上眼,已下定了决心,勉强撑起身来,从枕下拿出一个信封来,递给嫮宜,示意她拆开。
嫮宜不解其意,打开信封,里头是对她的安排,甚至已盖了他的印。
如何安排她的去处,如何让心腹侍卫私下护送她去鞅狄,里头都交待清楚了。
纸上字迹虚浮无力,一看就是在重病下勉力写就。
她攥着那张纸,心中震撼,一时无法说出来话来。
嫮宜愣愣望着燕齐光,他因多日大病,又吃不下什么东西,此时已经瘦得脱了形,形容枯槁,容颜憔悴,不复昔日俊美风流,只有一双眼睛,一如当年,温柔如静日清波。
他见她神情,反而低低笑了,还给她解释:“江南虽好,又是故地,到底莫非皇土,不如去鞅狄,才能保你一世平安。”
“这个决定,连我自己都觉得惊奇,我曾经以为,此生哪怕是下地狱,我都要拉着你一起去。 ? 所以上一次,我就这么做了。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明白——”
燕齐光深深望着嫮宜,目光澄明温存:“我才明白,我舍不得。所以宜娘,我放你自由。”
一语完毕,他恍若卸下了一个重担般,嗟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或许、或许这也是天意罢。若当年我们的孩子能留下来,我都不须做这个最难的决定。可是现在,我死了,不论谁即位,即便我立时下令封后,可如果宜娘你还留在这宫中的话,都是危机重重,所以我、我只能……”
话未说完,嫮宜已经轻轻将手指掩在他嘴上,示意他噤声。
见他果然闭嘴,她从容一笑,当着他的面,把那张纸撕成了碎片。
“当年之事,我亦有错。”
时隔十二年,嫮宜终于能说出这句话。
从没人教过她怎么沟通,在家时的教训告诉她,不管什么错,认了便罢了,倘若开口,只会遭到继母更严厉的叱骂和更残酷的责罚。
不开口,忍一忍,就罢了。
何况那时太年轻、太天真了,爱情与尊严就是一切,当爱情一朝面临崩塌,尊严就成为她仅有的一根稻草。
她堵着一口气,解释了一句,他不肯听,就再也不肯再开口。
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十余年前自己那双年轻倔强的眼睛依稀还在脑海里,哪怕心里明明知道是在宫中,可是也在奢求最完美不过的心上人。
总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你也该无条件信我。
所以她以沉默以对。
可是世间哪来毫无条件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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