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50(2 / 2)
以禄海平日里做人的谨慎,方才那句话已是很出格了,他说了也知不该,但到底还是一腔忠心占了上风,挥泪道:“陛下病得七死八活的,都不忘想着紫宸殿那一位!便是养病,都怕惊扰了她,那么大的紫宸殿不去住,挤在宣政殿这么个住不开的内室里头!谁知她呢?陛下病了好几日,她那边不闻不问,一点动静都没有!便是封宫了,便是她怕被沾染上,叫人隔着门传个话难道是不会的?到底是没把陛下放在心里罢了!也不想想,她又没个孩子,陛下若是有了三长两短,她又能得什么好去处不成!”
小顺子见四下无人,也叹了一声:“唉,自从紫宸殿那位封了夫人之后,跟以前完全是两样脾性,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禄海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道:“罢了罢了,王院使说喝了药两刻钟之后方能用膳,我去瞧瞧陛下的粥好了没?”
他亲自去膳房守着那锅温补的药膳粥,待再端进去给燕齐光时,也只吃了两口,就摆手说不吃了,禄海待要说话,燕齐光已道:“扶朕去书房。”
禄海苦劝道:“陛下!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儿,值得您现在去书房,龙体要紧啊!”
燕齐光执意不肯,禄海只得又唤了小顺子进来,两人半扶半架地把燕齐光送到了书房,内室原本和书房是连着的,这么三步路,都让燕齐光走得喘不过气来,脸色通红如血,坐在座位上平息了许久,才淡淡开口:“禄海,铺纸。小顺子,研墨。”
禄海本想说读书习字最耗人心血,陛下不妨等病好了再说。只是他对燕齐光的性格素来了解,见他这个表情,已经知道他心意已决,当下也不说话,手脚麻利地铺好纸、放好笔,又使眼色让小顺子快些,好叫他主子快点办完事,能回去休息。
燕齐光提笔,手却抬不起来,又颤得厉害,还是用左手支撑住右手,方能勉强下笔。
只是笔尖刚一触到纸面,他不知是手抖了,还是迟疑了,半天没有落笔,黑色的墨迹滴在雪白的纸上,晕出好大一个痕迹,燕齐光方反应过来似的,叫禄海换了纸,闭了闭眼,长长叹息了一声,到底还是集中了精神,写完了这封东西。
最后一个字落下之时,燕齐光已力尽神危,颓然靠在椅背上,手中一松,笔已然掉在地上,良久才睁开眼,盯着刚刚写满字的纸,半晌方道:“禄海,用印。”
禄海难以置信看着字纸,他家陛下……他家陛下……竟……
他偏过身去,匆匆用袖子抹了眼泪,方拿起桌上的印,蘸了印泥,眼一闭心一沉,把印端端正正盖在了纸上。
自那日一桩心事了结,燕齐光的病越发江河愈下,每日清醒甚至都不足一个时辰,许多时候,醒来喝了一碗药,就这么又睡了过去。
王院使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坏,有一天情急之下,甚至说出他已替自己准备好一副快速求去的药。
什么状况会让王院使连自己的身后事都预备下了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