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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回北京后去地坛医院找她一个大学好友,王主任。她事先和王医生联系过,大概知道我目前的病情阶段。或许,他能在我剩余的日子给予我最大的帮助。

  果不其然,回来没到两个月,我又再次因为病毒感染而发烧昏迷在床上。在我意识最为模糊之时,是母亲和小乐共同护送我上了计程车,耳朵隐约听见母亲着急的催促声,“司机,快到地坛医院!”

  我的双眼中能感受到轮子的移动,灯光一闪一闪地刺激着我的眼皮。我的嘴巴似乎盖上了什么,四肢无力地瘫软在床上,时不时伴随着几声严重咳吐。最后,还是不负重荷地昏睡过去。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解放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宛如当初在上海医院时的情景。病人服、氧气罩、输液、更硬的床板。一切那么熟悉。只是,这次的病房,是单人的,空间狭隘了不少。

  手捧电脑的小乐看到我醒后,都顾不着自己电脑放哪,直接握住我的手,“你终于醒了!要喝水吗?肚子饿不饿?”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起身出门,“不对,我要把王主任叫过来…”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内心百般煎熬。他走出门那一霎那,我隐约看到窗外两具熟悉的身影。他们先是面向小乐,然后往我病房望去。

  不一会儿,小乐和母亲便消失在我的视野中,留剩一具孤独的背影。那是父亲的背影,可他怎么看起来弱小了许多?不。我两个月前回到家时,他已经瘦弱了不少。

  我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尽管父亲嘴上老埋怨关于“我是同志”的事实,但他在过去两年来一直担心再次离家出走的我,尤其是我的病。他夜晚偶尔会独自用电脑帮我找各种治病方法,他还会去大医院亲自挂号问医生和护士求助,甚至跑中医给我取补身子的药。然而他每次取完药后也只是堆在家里,到一天母亲从厨房柜子翻出了中药味十足的大袋子,才知道他前后一年都在偷摸摸地干着这些事。

  本以为他是碍于面子不肯把药寄出去,母亲则想挑出尚未过期的中药寄回上海,但早已知晓一切的父亲还是阻止了母亲,“别折腾了,这些中药也没办法治好他,我只是瞎忙求个心安理得。”

  母亲永远都忘不了他那会说话时的叹息声。

  回到北京的那一天,他早早就到机场接机。他的脸还是依旧严肃,但眼神里不再充满戾气,语气也相对温柔了不少。让我更为惊讶的是,回家后的他还会开始主动跟小乐拉起家常。

  一次饭桌上,父亲问小乐,“你喜欢足球吗?”

  小乐摇了摇头。

  “篮球呢?”

  小乐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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