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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母在对方的指导下填写表格时,宋明哲压低了声音告诉沈青:“这是我高中同学,就是负责雷震东那个房的。一会儿,你给人家放两条烟。”
东西都是一早就备下的。雷震东做生意少不得人情往来,家里常年都备着好烟好酒。沈青直接拿了不少带上了车。
看守所的会客室跟沈青在公安局见过的完全不一样。上次她还能跟雷震东面对面坐着,中间只隔了张大桌子。她能毫无阻碍地看到人,还能伸手上去摸一摸雷震东的脸。
此刻,玻璃墙是透明的,却向他们隔在了两端。
会面就是单纯的会面,隔着玻璃看到人,然后通过电话机说话。
沈青一看到雷震东被警察带出来,她的眼眶就红了。
其实雷震东的情况已经比其他人好很多。宋明哲特定帮她找人打了招呼。里头的管教干部卖他面子,雷震东出来的时候手上都没挂手铐,防止刺激到了两位老人。
儿子被关押是一回事,戴着手铐脚铐又是另外一回事。那真是犯罪的人才上手铐啊。
沈青捂着嘴巴,只睁着两只眼拼命贪婪地看着雷震东。
他的头发被剃短了,不知道是里头的人水平太次,还是有要求得剃成这样。青色的发茬几乎贴着头皮,远看草色近却无。她说不清楚雷震东究竟是瘦了还是胖了。
有人说里头活动有限,就是干活也常常拘束在原位不让动弹,所以进去的人都会胖。
有人说里头饭菜清汤寡水猪食不如,睡觉不许熄灯,大灯对着人眼睛照,吃不好也睡不好,精神压力又大,个个都要剐掉一层油才能出来。
她却分辨不清。因为太过想念,所以连记忆都发生了偏差。唯一能够笃定的是,他这么些天没见着太阳,可算是捂白了一点儿,愈发接近小白脸的标准。
她想起雷震东在自己面前卖乖的话,说要给她当小白脸,忍不住笑了,然后又红了眼眶,别过脑袋去抹眼泪。
雷母已经迫不及待的抢过了话筒,对儿子嘘寒问暖。她的确是一个将自己全部的热情都放在儿子身上的母亲。
沈青以前一直觉得雷母的生活缺乏自我,完全没有彻底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但现在她似乎有点儿懂雷母了。雷震东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意味着雷母的未来,意味着她的希望。现在看到未来与希望被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囚室。雷母的心大约也在油锅中翻滚吧。
灰扑扑的一栋小楼,隔绝了自由与安宁。<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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