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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活着往往比死亡需要承受的东西更多。
后排座椅上,雷母的情绪激动起来,红了眼眶抹眼泪。雷父不时地安慰妻子,面纸盒子索性已经被他捧在了手中。
宋明哲提醒了老人一句:“进去之后,你们最好不要情绪激动,又哭又吵的。对雷震东不好,影响也不好。”
雷震东现在的情况十分微妙。他的刑讯侦察过程还没结束。按照相关规定,事实上,他是不允许有家属探望的。
然而各个看守所之间的规定,又不完全相同。宋明哲找人打了擦边球,想办法安排了这次会面。
雷母出门的时候还想着要给儿子带些好吃的。
她是国家干部身份,上班时,纪委每年都组织中层干部去监狱去看守所参观,算是一种威慑。给他们参观的时候,这些地方当然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可雷母依然觉得里头情况不好。
东东在看守所中,肯定吃不好睡不好。她得给东东多烧点儿好吃的。
沈青阻止了婆婆。她当然不会天真地相信看守所里头其乐融融,警民一家亲。如果都那么好了,坐牢的惩戒意义又何在?看守所还有威慑犯罪分子的作用吗?
“带钱吧,多给震东交点儿钱。”
看守所是不允许将家里人送的其他东西递进去的。这听上去似乎有点儿不人道,然而事实上却非常有安全意义。
沈青以前就听说过,有家属在送进去的菜里头,夹带了毒.品。结果羁押的嫌疑犯在里头吸.毒过量死了。再严密的监控摄像头也有漏洞死角,人是复杂到任何规范都无法彻底限制的生物。
很多时候,人性化关怀的成本太高了。一刀切的措施简单粗暴,却往往十分有效。
车子开过繁华的城北大道,进入了一条比主干道狭窄一些的林荫道。两旁的梧桐树枝繁叶茂,远远的,还能看到不知道什么单位院子里头种了火红的三角梅。她听到了街角小店里头放着不知名的粤语老歌,流淌着淡淡的悲伤与惆怅。
方向盘打了个转儿,车子停在了一栋灰红相间的楼房前面。沈青抬起头的时候,才勉强辨认出江州公安监管的字样。太阳太烈了,周围没遮没挡的,明晃晃的阳光跟针尖一样,似乎能戳瞎人的眼睛。
宋明哲下了车,跟一位穿着制服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握了手,然后给对方递烟,笑着介绍沈青:“我们单位的,跟我一年进医院的,还请多多帮忙。”
警察笑了,客客气气地跟沈青点头,然后说了几句寒暄的话,领着他们去做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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