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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走走,不用跟着了!”
“哎,主子,主子,氅衣!”裴寂喊了两声,沈彦卿还是只着了单薄的圆领皂袍去马厩里牵了马骑上走了。
裴寂无奈地把地上的信笺捡了起来,小世子还教自家主子要疼惜晚辈,越看越觉得这景阳侯府的小世子真是没脸没皮的,可是说来也怪,满汴京城里头,还就小世子能入得了自家相爷的眼。
看来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许伯看着院子里的光秃秃的树枝尚被北风吹得咯吱作响,忧心地道:“小裴啊,纵然主子身体好,可是这都要落雪的天了,主子穿的这般单薄就出去,着了风寒就不好了,主子脾气有时候是难以捉摸一些,但你作为主子的侍从,该劝诫还是要劝诫的。”
裴寂是由许伯一手拉拔大的,许伯一说,他便红了脸,“许伯,是寂儿没有做好!”
这边沈彦卿骑马直接往汴河大街上去,已经子时,更夫敲了三下铜锣,“哐当,哐当,哐当”,沈彦卿右转进了西云大街,快到那一片废墟时,马儿便自觉地缓了下来,沈彦卿跳身下马,放了马儿自己去溜达。
自己一个人慢慢地踱到了原先的侯府大门口。
两座石狮子虽有些破败,却依旧耸立在两边,承恩侯府的门匾早在那场大火中便烧没了。
那儿,曾经是身为庶子的他,无法企及的地方。
现在,依旧是尚活在世的他,无法碰触的秘境。
三天三夜的大火,所有的富丽堂皇,所有的欢声笑语,都化为了灰砾,他在顾家岚云阁的方位没有找到顾言倾的尸骨,他便一直相信顾言倾其实还活着。
一弯月牙儿挂在天上,清冷冷的,顾言倾沿着曾经的岚云阁、嘉晖堂、凌浦院,一点一点缓缓地走,这条大街,顾侯府占了三分之一,大火后连一间可以遮风挡雨的窝棚都不再有,连乞丐都不会在这些残垣断壁里落脚,只有夜猫和小野狗在这里翻食着什么。
也许,是没有清理干净的尸骨吧。
顾言倾有点儿自嘲,她竟然一点儿也不怕。
这里是埋葬着她在这个时空头十三年最亲的人,没有糟心的小妾姨娘,没有庶子庶妹,阿翁宽厚,阿婆慈和,二叔和二婶每每帮她想着法子躲开爹爹和娘亲的责罚,阿兄风流倜傥,已经在议亲,阿姐也是豆蔻年华丰姿绰约的少女,还有软糯的让她现在一想到心都要碎了的小安川,天佑九年,小安川才四岁,常常在她下学后,跑来岚云阁和她闹着说:“阿姐,安安想吃软软香香的糕点!”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那一夜的惨烈便一一从眼前闪过,顾言倾甚至不明白,她是人还是鬼?
她一定要为顾侯府一百多位亡魂讨一个公道!
“阿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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