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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辰谨毅然决然地去把他的刘海给剪了,换成了许易扬口中的那种清爽的发型。许易扬说:可我已经看不见了。郑辰谨拿起许易扬的手往自己头发上摸,许易扬用力地抽回了手,说:别再为了我做任何事了好么。
许丽打算带许易扬到京城求医,郑辰谨说要陪着去,许易扬说:没必要,你留在深城好好上课。
郑辰谨说我会担心你,许易扬说我妈陪着不用担心。
郑辰谨说我会想你,许易扬沉默了很久,说:辰谨,求求你别想我了好么。
郑辰谨有着急地伸手去拉许易扬,说:别闹了。
许易扬马上甩开郑辰谨,把手缩到他抓不到的地方。
失明之后,许易扬的耳朵十分灵敏,但现在,无论他怎样努力捕捉,都听不到对面传来的任何声响,哪怕是一点点微弱的呼吸。
看不到他的表情,听不到他的声音,许易扬的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恨失明,但凡他能够拥有一秒钟的视力,他就能知道对面的人的反应,他就能应对得更自如些。
但如果他还拥有视力,根本不会有刚才的话和躲避。
如果他还拥有视力,或许他现在已经结束了在宁大的第一个月,趁着国庆节假期带着一箱子的特产回到深城,迫不及待地与等在接站口的他紧紧相拥。
但许易扬每天都在费尽全力地制止自己去做这样的假设,因为不但没有任何意义,还会加剧本来就已经多得要溢出的痛苦。
许易扬只能时常灌输自己,失明,是因为爱他,爱到无私才在那一刻推开他所以,要无私到底,不要用一双不健全的眼睛去缠住他,要给他光明而健全的未来。
他的辰谨,只是十七岁的少年,身心健康,前途无量,他有广阔的蓝天,而不应该被他困在他眼前这片恐怖的黑暗里。
辰谨。许易扬还是叫出了他的名字。
南方,十月的风反常地凛冽着大气,呼啦呼啦地侵蚀着窗玻璃,好似下一秒就要将它震碎,裹挟着玻璃渣子,将世间的所有雪虐风饕都扑到许易扬的身上。
我们除了是兄弟,没有任何关系了。许易扬说。
许易扬忆起了去年十二月初,郑辰谨陪他在操场上,背诵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首诗。他说风吹得冷,于是郑辰谨便环抱住了他。那时的风也是凉的,但却是温柔的。
谁又不想一直沐浴温柔的风,谁又想把谁当作兄弟。
只是事已至此,我没了资格。
郑辰谨一把抱住许易扬,但却不敢用力。他知道许易扬现在的情绪极其不稳定,可是从爱人的嘴里亲口说出的分别,对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而言,太过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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