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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得做小生意补贴家用。当年割资本主义尾巴时,不知道她一个女人家是怎么支撑的。 她带回来了盐巴、醋、香油、茶饼和火柴,牵了一头羊,还带了二三十只小鸡仔,在离家半里外就开始喊:“快来人帮忙哟——!” 司徒湖山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扭身躲到屋檐上去了,唐缈便跟着唐好去接她。 唐缈问:“等下我们该怎么称呼老太太?” 总不能叫老妖婆吧。 “叫姥姥。”唐好说。 “这么说她就是司徒湖山的表姐?” 唐好摇头:“不是呀,表舅爷是前任家主的表弟,这个是现任姥姥。” “那么‘姥姥’还是接班制的?和‘厂长’‘书记’‘科长’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 “差不多吧,据说家里出过几位‘姥姥’,但是前任家主是男人。”唐好说完,迎着姥姥走去,唐缈紧随其后。 姥姥六十多岁,前面瞧满脸褶子,背后瞧身形娇小、溜肩细腰,有点老来俏的意思。她在重庆生活了大半辈子,说话却带着贵州口音,而且眼睛极尖,老远就看到唐缈的身影。 她大声问:“这是哪家的娃娃——?” 屋顶上的司徒湖山于是端着饭碗远远回答:“你家的——!” 唐缈笼着嘴自我介绍:“姥姥——我叫唐缈——南京来的——!” 山与山之间有回声,是天然的扩音器,他的声音清晰地落在姥姥耳朵里。 姥姥听说他从南京来,立即猜到是唐亚东的儿子,喜欢得要命,紧走一会儿赶到唐缈跟前,笑着上下打量说:“这么大了啊!上次见你时,你还不满月呢!” “姥姥见过我?”唐缈惊讶地问。 司徒湖山是顺风耳,远远地插嘴:“当然见过,你们家的人不经过她盖章,谁也不敢姓唐啊——!” “盖什么章?”唐缈问。 姥姥说:“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别听他胡说八道!” 她拉着唐缈往家走,边走边问:“是你一个人来的,还是和家里人一起来的?” 唐缈说就我一个。 姥姥显得略微失望,但只是不易察觉的一瞬间,她笑着说:“你不错呀,敢一个人出远门了。这些年你姐姐好吗?” 唐缈觉得奇怪,姥姥不问唐家的父母,却直接问姐姐唐杳,好像和她更熟悉一样。但根据唐缈对姐姐的了解,那位人民教师甚至在这次出走事件发生之前,都不知道重庆还有一个老家,更别提这位半路冒出的姥姥了。 “我姐姐挺好的,今年结婚了,我妈还等着明后年抱外孙呢。”唐缈说。 出乎意料,姥姥并不高兴,只是客套地假笑了一下:“哦,结婚好啊,恭喜恭喜。对象什么职业啊?” 唐缈说教师。 姥姥又连说了两个不太由衷的“好”,见唐缈不解,她压低声音:“现在有人,等会儿再说。”
“人”当然是指蹲在边上偷听的司徒湖山了。司徒湖山闻言用力嗤了一声,说:“我聋的,听不见阴谋诡计!” “你死的最好!”姥姥冷笑。 姥姥进屋看到八仙桌上简单的饭菜后,埋怨怎么客人远道而来都不做点儿好吃的,赶紧下厨给炒了一碟鸡蛋,蒸了一碗腊肉,又加了两样素的,这才风风火火地招呼大家吃饭。 饭桌上她也只打听了几句,读书怎样,父母好不好,路上顺利与否之类的。 司徒湖山一直在旁支棱着耳朵听,但姥姥偏不问,说的都是些亲戚之间的客套话。 吃好了饭,她又张罗着给唐缈找地方住。 唐家房子虽多,但有些已经空置了几十年,连张多余的床也难找,姥姥便让唐缈则和司徒湖山挤一窝。 司徒湖山当面没敢发作,半夜三更却跳起来作妖,先是装羊癫疯,后来又说得了脚气传染,逼着唐缈也去睡门板。他表示年纪这么大了,万一半夜里突然死了就太麻烦唐缈了,又建议唐缈去厨房睡,厨房里暖和。 唐缈说大三伏天的,我要什么暖和? 司徒湖山就口吐白沫,连声说你再不走我就要死了,赶紧拿根筷子来给我咬着,否则我就要把舌头咬断了! 唐缈被赶出房间,扛着门板进了厨房,一觉睡到大天亮。 清晨的峡谷凉爽宜人,雨雾弥漫,湿漉漉,甜丝丝,还能听到谷底小溪流叮咚作响,有蛙叫,却奇怪地听不到虫鸣。唐缈在厨房里枕着胳膊睡得好香,连被司徒湖山从屋里搬到井台上都不知道。 司徒湖山把他往井绳上一挂,正要往下扔,姥姥冲出来喊:“老东西,你干什么?” 司徒湖山便披头散发地跑了。 姥姥把唐缈拍醒:“起床啦。” 唐缈仍然躺着,左右看看,一脸迷蒙:“姥姥,我梦游?” 姥姥说:“梦游的可能还比你警醒些!我下地的去了,早饭在锅里。” 唐缈问:“您种地?” “不种地吃什么?”姥姥解开围裙随手挂起,一手抓镰刀,一手挎着小竹篮走了。 唐缈用打井水洗漱,去厨房吃过饭,然后四处找唐好玩。 唐好也不在家里,正带着唐画在药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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