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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模模糊糊地记起他起这个字的时候,是弱冠之年,生逢乱世,天下动荡,九州浩劫,从戎之前,取耀灵为字,耀灵,太阳,明也。
后来,确实如此,平了持续二十多年的乱世,如阳光一般炙烤中原之地。
可热量散发尽了,百年之后,河山拱手让了他人,国破家亡,为人所污蔑,第一次听到这个字居然还是在韩昭昭的口中。
心中不免一股酸涩之感。
韩昭昭躺在床上,一双手拉住他的袖子,模模糊糊地说了一段话,大意是叫他千万不要走,她不想再陷入战火当中。
她的脸上还挂着一行泪,有一点儿蹭到了陈子惠的袖子上,温温热热又湿漉漉的。
陈子惠拿过帕子,给她擦去了泪,轻轻地,没把她弄醒。
别哭了,没事,我在这儿呢。
是我,那个人本就是我。
他看了眼韩昭昭,苦笑了一声,你是如此,可你父亲为何不知恩图报,反将前朝的人赶尽杀绝呢,这不怪他对韩家的人狠。
韩昭昭对他说的话似有感觉,泪水倒是止住了,就是抓他的胳膊抓得更紧了,他想甩都甩不开。
忽然,陈子惠注意到这屋里不仅有他和韩昭昭两个人,还有一个刚刚在擦桌子,反应迟缓的小丫鬟,用诧异的眼神盯着他们俩人。
你先出去吧。
陈子惠也不怎么惧,这是他的府邸,在这里的都是他的人,他做了什么事,不让他们往外说,便没有人敢随便嚼舌根。
是。
小丫鬟低着头,再不敢往陈子惠和韩昭昭的方向看过去,躬着身子退下去,手中还捏着一块无处搁置抹布。
除了韩昭昭,屋里再无他人。
陈子惠的眼中浮现一丝笑意,之前他从韩家的小厮嘴里套出来过话,韩昭昭对这个前朝的皇帝很感兴趣,骂归骂,更多的是恨,是遗憾,当时他就觉得诧异。
现在,趁着韩昭昭现在脑袋不清醒,转不太过来,他便想借着这机会探一探虚实。
他的手抚过乌黑的发丝,柔顺得很,还在她的耳边勾了一下。
他低声,用有些喑哑的声音问道:你识得我?
识得啊,早就听闻过你的名字。
从哪里?
这晋阳的人,有哪个不知道的。
陈子惠一笑,也不知道她是没糊涂还是糊涂了,对着他编起这谎话来。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韩昭昭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怎么会认不出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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