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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喜欢这里。”砖房狭小低矮,但不乏书墨气息,西侧的木柜里整整齐齐摞着旧书画稿,壁上绘着小景花鸟,有流池英石、萱薇鹂鹃,窗沿儿两盆兰花沐着微风,怀砚一回来就给它们浇水,长得还算葱郁,角落里那张窄窄的竹床有些年头了,承担不了两个人的重量,陆竞云却觉得怀砚躺下时那吱呀作响的声音颇有情趣,两人待在这小屋子的时候,他总是能想起在辽北那个破旧棚屋里发生的事情。
“前天来我便看到了,那边原来挂的是什么画?”陆竞云指指对面墙上暗黄色空出的痕迹。
“是一幅《华山凌日图》,可能是我之前画的……后来送朋友了。”怀砚哪敢说是梁文墨拿走了,他拉拉他衣袖,“陆长官,我们还是趁天黑前走吧……在这里住下,您还得打地铺。”
“也可以不睡地上,凡事要想办法。”陆竞云转头看他一眼,眸子里闪着窗外夕阳的晖光。
“竹床太小了,两个人根本躺不下!”怀砚忙道,他觉得陆长官和自己一块儿躺上去,怕是要把竹床压断。
陆竞云展颜一笑,“小兵那屋子有大炕,谁说要挤在你这儿。”
怀砚愣了须臾,而后面容涨得通红,他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径直赶走刚帮过忙的客人也不礼貌,索性抽出书柜里的杂志来看。
陆竞云看他有些愠色,只好轻咳一声道:“既然没有话说,我这就走了。”
怀砚一下抬起头,他心里是不舍的,但嘴上没言语,直到陆竞云拉开房门的时候,他终忍不住放下杂志站起身走过来,“陆长官……这两天谢谢你……”
“晚上我还有事情,确实要回了……”陆竞云回身看他,“再帮我把药上了,我回去自己弄不方便。”
怀砚一想到他归营后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心头一阵酸涩,替他脱了衣服,借着窗外的夕光向已经结痂的伤口上涂药,“陆长官,这药果然治伤有效,伤痂已快脱落了,下面也没什么痕迹。”
陆竞云嗯了一声,随手拿起笔筒旁的碳片在废报纸上勾画,怀砚没有在意,尽力专注在涂药上,但还是不住分心向那人其他地方看去,看他平直凸起的锁骨、劲瘦有力的腰,看他的肌肉像流川水波一样分明有致,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手下动作又慢又柔。
“还没好么?”陆竞云把报纸翻过来,遮住他信笔写下的字迹,怀砚忙给他包扎好,拿衣服过来帮他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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