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2 / 2)
刘散西细细察看对方包扎的伤口,又拿开李二虎头上的湿布,探了探体温,随后重新放下道:“做得不错,学得挺快的嘛。”
“弟子愚钝,还是师傅教导有方。”钟延玉态度谦虚。
刘老大夫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你可是老夫的弟子,三年前刚刚救起你的时候,你和那孩子还奄奄一息的,如今能学会一门手艺养活自己也不错。”
“都三年过去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吗?”他又问。
钟延玉摇了摇头。
刘散西叹息了声,“罢了,说不定忘记也好,若是想起来全是痛苦和折磨,还不如重新开始。”
他可没忘记当时救下钟延玉的时候,肩膀和胸膛那两道深入骨头的伤口,加上钟延玉的衣着看得出来极好。
富家公子遭遇劫匪,亲人皆死,最后被歹徒投入江河毁尸灭迹的故事,话本里皆是,若是钟延玉想起来,想必也是痛苦,还不如就此忘却呢,反正他现在身边还有个亲人。
正想着呢,后院就传来了句稚嫩的童音。
“爹爹!”小家伙裤袜还没有穿好,就下了床,大冬天的,地上冻人得很,钟延玉立即将自家小东西抱进了怀里,给他捂着小脚取暖。
“不是说醒来了就乖乖待在床上等爹爹吗?怎么跑下来了?”钟延玉立即板起脸来,轻轻打了一下这小家伙的屁股。
勾崽也不觉得疼,笑了笑,攀着钟延玉的肩膀,向上蹭了蹭青年的脸颊,奶声奶气地说道:“勾崽忘记了嘛,爹爹别生气好不好呀?”
每次说了都没有听进去,事后认错倒是快,钟延玉看着这个小东西,戳了戳他软乎乎的脸颊,“小没良心的,爹爹这是为了你好。”
他抱着勾崽到刘老大夫的面前,“最近天气冷了,山上路滑多雨,改日换我上去采药吧,师傅你别伤了身体。”
今天李二虎这事警醒了他,大冬天的的确不适合外出,而且山上有猛虎,更要格外小心了,刘散西毕竟一把年纪了,更要小心些。
刘老大夫摸了摸白胡须,蹲下身子来整理背篓内的草药,“老夫自然会小心些的,这冬天好呀,有些草药就是冬天才生长,最近我都采了不少好药材,可以去镇上的药材铺卖个好价钱了。”
钟延玉拧起眉头,“师傅,我抄书可以赚钱的,您最近是钱不够吗?我这里还有抄书挣下来的不少银两,我去拿给您吧。”
说着,他就抱着小孩,抬脚往后院走去,刘老大夫连忙拉住他,“你平日给我的够多了,况且勾崽不是快到上学的年纪了吗?我听说你打算送他到镇上读书,到时候花销更大,哪用得着给我这个老头子?”
“我就是看药材好,不采就浪费了,这几天大颂风调雨顺的,要交的赋税又不多,家家户户基本都有点钱,我都在竹南村做大夫多少年了,更不缺钱了,你不用担心老夫,好好攒些钱给勾崽上学才是正事。”
说起来,钟延玉倒是写得一手好字,工整端正,笔墨清晰,隐隐有大家风范,几乎没有错字,想必以前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他抄的书挂在县上书肆卖,几乎供不应求,卖的价钱也比旁人要贵上许多。
而且一本书抄得快,六七千字青年几乎两天内就可以抄录完了。
“这不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勾崽还小,起码还得一年后才上学。”钟延玉明白读书这件事情其实越早启蒙越好,但村里面只有一所学堂,人员混杂,上课氛围也不好。
他曾去拜访过学堂的夫子,是个贪财刻薄的老童生,当时他拿了些礼品带着勾崽过去,老童生好声好气收下他的礼品,他正想询问他些问题,一名学生走了进来。
他亲眼瞧见老童生变了脸色,狠狠责罚了那名学生,只是因为那名学生家贫,未能按照时间交上束脩,延迟了两日,老童生还罚他出去跪着,可那孩子也不过六岁罢了,这大冬天的,老童生是半点都没有怜悯之心。
况且这老童生的学问,他也是不敢恭维的。
都是十几年前才考上的童生,对于他的所问,一概不知,含糊其辞,胸中无半点墨水,而且因为不知道答案,以为自己是特地来羞辱他的,连带着对他的态度也不好了起来,他不放心将来把勾崽送到这个地方。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要把勾崽送到县上去学习,可钱的确是个大问题。
“爹爹~”小勾崽对上钟延玉的视线,讨好地亲了亲人,软乎乎的脸颊上带着笑意,露出来小小的虎牙,看起来格外可爱。
“哎。”钟延玉心软成一片,亲了下小家伙的脸颊,“都是为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勾崽,我们去找你娘亲吧
“我有良心的。”勾崽摸了摸自己的小胸膛,打算给自家爹爹看看。
怎么就是小没良心的了?他不是爹爹最爱的勾崽了吗?
钟延玉笑了笑,按住了他的小手,“好啦,天气冷,爹爹抱你回去穿衣服。”
刘散西蹲在地上整理起药材,点了点头,还不忘记说上一两句,“孩子上学的费用可不低,更何况你要送勾崽到镇上去读书,你又担心他,恐怕得留在他身边,到时候岂不是要搬到镇上去,以后除却租房钱,你不必给我这么多银两了,你留下来自己用就好了。”
钟延玉闻言不好多说什么了,只好应了一声。
三年前,他意外流落到竹南村,是刘散西救了他,他记不清过往,也是刘散西帮他安顿下来的,还教了他医术,他身上倒是有半块玉佩,上面单字一个“玉”字,想来是表字或者名字当中的姓氏。
勾崽戴着的手链上倒是有个叫勾勾的字,想来应该是小名。
这一晃他们父子俩在竹南村都快三年,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亲人尚存于世?
钟延玉有些担心,勾崽眉眼之间和他有几分相似之处,而且勾崽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还知道他是父亲,那小孩的母亲呢?
他应当是成亲了的,勾崽的娘亲如今又在何处?
他一边给勾崽穿上衣服,一边思索。
这三年他也攒下了三十多两银子,是不是该去寻寻勾崽的娘亲,好歹是他的妻子,若是还有生还呢?
“勾崽,爹爹打算明年开春,带你出去看看好不好?去找你娘亲,你跟爹爹一起去好吗?”钟延玉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说道,总要努力努力,说不定就找到了呢。
闻言,小勾崽却是一愣,“母亲为什么要找母亲呀?”爹爹不就是他的母亲吗?不该是找父亲吗?
他小时候的记忆有些模糊,可还记得站在爹爹身边有个凶凶的两脚兽……
“勾崽这么可爱,那你的母亲一定是个可爱温婉的女子。”钟延玉内心柔软,崽崽的娘亲一定特别善良美丽,要不然怎么能生出这么勾勾这么好的孩子。
他几乎都可以联想到自己的伴侣定是个善解人意、端庄秀美的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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