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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林博朗轻咳了一声,阻止友人失礼,见白二郎还茫然地望向自己,他没眼看地还了一礼,道:“多谢沈娘子好意,我们便坐在隔壁,沈娘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沈月溪半掩着嘴矜持一笑,笑得白二郎与陈三郎皆失了神,便是沉稳如林博朗也难掩眼中惊艳,忙带着两个呆滞的好友回隔壁。

沈月溪大方得体地维持着笑容,在内心却是一下子将两位郎君从自己的择婿名单上给剔除了出去,这白二郎看上去比她还要愚钝些,又不知礼,至于陈三郎……

她轻轻敛了眼眸,陈三郎倒是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只是生得不好看。

沈月溪身为沈家独女,尽管被娇惯着长大,性格却温和柔顺,只是有一点,她无旁的嗜好,唯独爱俏,从自己到旁人,昔日梁家来提亲时她无半点异议,便是梁伯彦年轻时生了一张她喜好的脸——

她不仅喜好俊俏的脸庞,还喜好悦耳的声音,只可惜俊俏郎君易寻,洋洋盈耳之音难觅,能叫她听之称赞的声音少之又少,若不是裴衍洲初见时一身煞气吓到了她,他的音色倒是值得一赞……

“铛铛铛”三击鼓声自如宴楼正中央的高台上传来,沈月溪这才注意到这位如宴楼新来的说书先生,那说书先生面上蓄着胡子看不清容貌,一双眼眸极亮,声音如潺潺河水悦耳,配上清脆的鼓声,将故事缓缓道出,确实引人入胜。

沈月溪不合时宜地想着,可惜还是差了裴衍洲那么一点,若是这清澈的鼓声配上裴衍洲沉醇的声音……

眼前一闪而过成为身穿戎装、眸似寒星的裴衍洲,沈月溪心中一惊,仿佛那嗜血的长刀又横到了自己的面前,便一下子什么心思都没了,甚至暗暗告诫自己不可再胡思乱想。

沈月溪凝了凝神,决定好好听书。

不知是不是心境生变,从前最爱听的说书变得索然无味,沈月溪不想扫林惠兰与喜枝的兴,不着痕迹地将身子朝后挪了几步,将阖着的窗户推开一道细缝,朝外眺望。

如宴楼正对着的便是如意坊。

如意坊门前悬挂着一个大大的“赌”字,两个大汉守着门,镇住了胆怯之人往里张望的目光,面上是一片祥和。

窗户缝里的风吹得沈月溪有些发冷,她正欲重新阖上窗户,却见一道单薄的身影几乎是从如意坊里飞出来。

少年踉踉跄跄地从如意坊里飞奔而出,在他身后穷追不舍的是手握利器的赌坊打手,还跟着卫国公家最坏的陆续。

沈月溪惊地瞪大了眼睛,不自觉站起身一把将窗推开,那满身是血的少年真的是裴衍洲!

赌坊打手抡起一个狼牙棒就冲着裴衍洲的脸去,少年手无寸铁,唯用一双血淋淋的手接住那长满尖刺的狼牙棒,即便是从二楼看下去,她依旧能看到少年的血滴落一地。

沈月溪见不得这血红一片,连连后退了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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