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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昆涉还没有遇见神兽獬豸,没有变成世人眼里公肃板正、灭绝私欲的道界仲裁,只不过是个开朗健谈的少年郎,会笑会闹,会有自己的爱憎喜恶,会在心里把小算盘打得叮哐响。
作为剑宗掌门的嫡幺子,昆涉却不爱练剑,其他道术的修习也没见有多勤勉,每天都在门派里上蹿下跳、撩猫逗狗的,修为不怎么样,闯祸的本领倒是属他最强,还经常偷偷溜到山下的凡间市集里倒腾些小玩意,打包带回门派里四处兜售,银钱是越赚越多,掌门对着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昆五郎还记得那天他奉命去把偷偷下山的昆涉逮回来,不出意料地又在某家买卖远洋货的铺子里头看到了他,本命佩剑就这么随意挂在腰间,歪歪斜斜的瞧着别扭,这小孩也不管,只顾拨拉着柜上的算盘跟老板说价说得热火朝天。
他还真就站在铺子门外,看着他们谈好价钱做完买卖。那老板打通了道界剑宗的买卖门路挺高兴,某位不务正业的剑修低价拿到货物也挺高兴,出门的时候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边上了。
转眼看到昆五郎就笑不出来了。
昆涉蔫头耷脑地走到他跟前,没等他说话就老老实实认错:“我没去听裴长老讲丹书,我知道偷跑出来不对,但是老裴讲得也太无聊了!”
昆五郎瞧着这小孩振振有理的模样,再联想到他此前积极认错、死不悔改的德行,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那些大道理早就说腻念烦了,他这时也懒得再重复,只干巴巴道:“他好歹是宗门的长老,你多少恭敬些。”
昆涉点点头,从善如流地改口道:“裴长老渊博广见,道法高深,是我资质平庸驽钝不堪,实在不得其中真意,留在那里只怕要劳动裴长老费心替我解惑,连带着拖累其他同门的授课进度,不妥,不妥。”
昆五郎拿这小孩没办法,连连叹气:“你不爱练剑,对其他道术也没兴趣,见天的往山下市集跑,平日除了跟人打架,就是鼓捣些银钱买卖,论起道法功课就装哑巴一问三不知,谈到哪家的货物便宜、哪家常进些新鲜玩意就恨不得说上三天三夜的……你究竟想做什么,难不成将来还真要当个商贾?”
“有何不可?”
“胡闹。”
“什么叫胡闹?谁规定的生在道界就必须追求大道,老爹是剑宗掌门就非得练成剑修?我就喜欢拨拉算盘做做买卖,当商贾有什么不好?不用跟那些烦死人的阵法丹书打交道,不用每天坐在那里感悟苦修,不用吃那些味道淡出个鸟来的灵米灵蔬……我就想逍遥人间为凡尘客,该吃吃该喝喝,不求大道长生,但求及时行乐快活自在!岂不比什么飞升成仙美得多?”
昆五郎被他这番惊世骇俗之言噎得说不出话来。
昆涉还觉得自己这理想正经挺不错,左右瞧瞧,看到旁边有家陈记酒楼,就指着他家招牌,畅想着未来的商贾生活,放出豪言:“看到那家陈记没,他家可掌握附近几座城里最大的商脉,什么茶庄客栈货铺都经营着。我以后肯定能把生意做得比他家还大,到时候就叫……顺记!平时我下山倒腾生意都是顺风而来,乘风而去,往后要是真做成了,越哥你看到顺记的招牌就知道是我的生意了,到时候可要记得来捧捧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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