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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反复品评着样本,摩挲着手中厚实的纸张,对身旁的拜伦先生评价道。
后者向来以才华为傲,平生最不能容忍受批评的两样东西就是自己的诗作和外貌,且被贬低为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姑娘,这令他更加不悦。
“您这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他睁大了褐色的眼睛表示指责,“文学的批评不应代入作者本人,虽然我承认我不如一个姑娘讨您欢心,但您不该如此狭隘。”
“但你不得不承认,倘若她受过和您一样的教育,得以在剑桥大学修读文学学士学位,成绩并不会输给您。”
“那确实有可能。”拜伦承认,“我发现女性作家的触感往往更细腻,当我拜读她们的作品时,经常不得不为她们的心思感到惊叹。”
“我认为这是你的狭隘。没人认为奥斯汀小姐的小说出众之处仅仅是她作为女性的细腻,她描写英国乡村的笔触可谓极其老辣,我愿称之为社会显微镜,我相信你们男人都不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然而简?奥斯汀只有一个。”
“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简?奥斯汀。”艾薇继续盘她的算盘,“或者说,一样有才华和见识的女性。”
赛瑞拉自从拜伦一被叫过来,就一直在门外聆听她们的对话。
作为诗人最忠实的迷恋者,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牵系着她的心。甚至无意间冲她的一个微笑都足以勾起她整整一天的兴奋。
因此她忍不住玩忽半天的职守,借着看守大门的名义,站在门口捕捉他们谈话里的讯息。
她总是很担心偶像会不会有新情人,猎到新鲜的艳遇,这样总是会给她幼小的心灵重重一击。
这些事情他总会和艾薇提及,然后再不出意料地挨一顿骂,并不以为忤地勾唇大笑,甚至一时兴起还会写进诗里。
“爱我的,我报以叹息。恨我的,我付之一笑。任上天降下什么运气,这颗心全已准备好。”
他似乎有一种受虐倾向,以被责骂为乐,纵然回应的言语里难免透出恼怒。但那张笑吟吟的脸庞让人很难认为他是在生气。
然而无论他一颦还是一笑,都令赛瑞拉如此着迷。她总是咬着手看着他与情人卿卿我我,指甲已被咬出奇异而不规则的形状。
然后她翻来覆去地欣赏他刚发行的诗集,放在口中不停咀嚼,感叹暗恋的滋味实在太苦了。
就像她此刻又竖起耳朵,安静地听着他和女公爵的对话,后者的嗓音照旧凌厉,总是能压任何人一头。但是很显然这次的语调颇为愉快,她的心情听起来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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