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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久闻言不觉一怔,“……”

见他发愣,直至半晌都没答他,谈风月只觉得胸腔中有样软物被狠狠一揪,眼神亦微微暗了下去——而下一秒,垂落的发丝就被狠狠猛拽了一把。

风水轮流转,秦念久拽着他的长发,不但像看傻子似地盯着他,还万分直白地问出了口:“你是不是傻子啊?”

绕着发丝的手指轻巧一转,好似在指上系紧了一个结,他直视着谈风月,一字一顿道:“我应下要与你一起的时候,哪知道你是谈君迎?”

风水又是轮流转,这回换作谈风月呆呆一怔:“……”

原来这老祖也有这般庸人自扰、患得患失的时候……秦念久捧腹笑个不停,颤颤伸出手去,搭上了谈风月的后颈,将他强拉下来,吻上了他的唇角。

浅啄很快变作深吻,秦念久仍是闷闷笑着,眼帘轻轻一闭,眼底那深如旋涡、沉如暗流般的忧虑终于短暂消融了片刻。

第一百零九章

团团灰云暗暗偏冷,饱吸着要降不降的雨水,好似要自半空下坠,模糊了远山轮廓。明明还未到傍晚,山间鸟兽却已纷纷归巢,一片无声,唯有风声低低呜咽。

任由衣袂随风而飞,秦念久独自站在生云台上,垂眼看着掌中略有些发皱的传音纸鹤,面色难得地既愠又恼。

算算日子,距他们回到聚沧已过了大半月有余,与他的设想相去甚远,宗门人非但根本没找上门来,就连谈风月每隔数日下山采买也未探听到半点风声——如此风平浪静的,当真是白费他成日惶惶悬心,草木皆兵。

满心烦忧,他无不头疼地捏了捏鼻梁。……难道那傅断水是被他那太子弟弟一刀捅得受伤惨重,以至于猝死在了回宗路上不成?

——当然不可能。

近日来虽然并无任何风吹草动,但他手中这枚快被人遗忘了的传音纸鹤却在昨夜短暂地亮起了片刻。

仅是片刻,就连浅眠在他身畔的谈风月都没能发觉。片刻之中,纸鹤那端并未传来任何人声,只听得见有呼吸声浅浅,仿佛是正欲言又止,又不等他开口,不过转眼便断了音讯。

着实猜不透那傅断水究竟是何用意。——是为求稳妥,想拖长了时间待他更虚弱时再携人将他一举拿下,抑或是他当真听进去了那句“待他真成了魔再屠也不迟”,这才按兵不动,又或者是念着他们的人情,想留他多过几天安生日子?——谁知!

他只知道敌袭迟迟不来,自己逐步入魔的速度却可谓是一日千里……照此下去,只怕是还不等他手刃仇敌,世间便要生灵涂炭了!

脑中阵阵袭来的晕眩感渐深渐重,周身漫绕的魔气再难压制,已然近乎将金轮染成了黑轮,秦念久心间暗骂着那傅断水行事拖沓,几度想要泄愤地将手中纸鹤揉作一团,却终是作罢,将那纸鹤收进了袖中,口中低低抱怨:“啧,这玉烟首徒的行动力,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当年那叶正阑,可不是一探到蹊跷便马不停蹄地带着人浩浩荡荡地来了?哪似他这般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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