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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帐香的鸨母尚在醉梦中,听到这煞神两字竟也没生出畏惧,两根细短的手指夹住一恩客衣袖,娇滴滴嚷道:哪儿有甚么煞神呢?这么大动静,怎么连个煞神的脚印子都没有呢?

那客人吓得面如纸色,大叫了声我的亲娘!,奋力甩开了鸨母之手,那鸨母醉酣了,一趔趄兜头跌在地上,再爬起来时,整条街已然快空了。

她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推开窄窗,只觉一个不知是红是白的小点,烛火似的在眼前晃来晃去,她挤了挤眼角,再看,红点已经到了眼前,星子似闪得她睁不开眼。

她修鬼道多年,何曾见过这样漂亮的年轻人!只见那煞神面如朗月,目似碧玺,绿云扰扰,无拘无束,一身白衣上泼墨似的浇着红,尚有点嫩生的脸衬得粉若春花,唇若抹脂,嘴角还带着点似笑非笑的俏丽。

诶,大婶儿,谢秋石瞧见她,喜气洋洋的招呼,您怎么不跑啊?

鸨母呆呆听着,对上那双青碧之目,又扭头瞧见铜盆里的自己,竟自惭形秽起来:小哥儿你看我这我喝酒呢

她说这话时半点没瞧一边的酒壶,一双眼睛分明直勾勾落在谢秋石脸上,偏偏谢秋石也是个知道自己好看的,察觉他的目光,更是装腔作势,笑得顾盼神飞,笑得鸨母一只白瓷酒壶愣生生跌在地上,琼浆四溅。

怎么洒了,多可惜!谢秋石嗔道,脚尖拨了拨地毯,眼皮子一垂,漫不经心地不知道在看哪儿,他也任自己出神,直呆够了才随便勾起地上一卷书册,倚着窗台翻看道,咦?你也有这戏本子?

鸨母顺势看去,只见那封皮上写着逍遥沧江夜戏长,只是不再是戏本,而是一绘了男欢女爱的春画绘本。

谢秋石没注意到她五彩纷呈的脸色,只一页页翻着,啧啧称奇,翻着翻着还摊在柜台上,搭着鸨母的肩膀问:哪儿才开始亲嘴呢?

鸨母鹌鹑似的不做声,他就自己翻,终于瞧见那痴男怨女唇舌交接,男的衣冠不整,女的酥胸半露,身上的缎带绫罗潦草相缠,分不清谁是谁。

谢秋石眨巴了两下眼睛,又往后翻:怎么后头还有这么多?

欸小哥儿

这男人撕姑娘家的汗巾,也恁粗鲁了些。谢秋石笑道,嗳哟,他怎么还脱裤子的

鸨母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只觉这样一个生得冰雪洁净的仙人嘴里吐出这些话来,竟令她一个鬼修觉得淫秽不堪。她欲制止,又不敢,只得听谢仙君在那儿一页页嘀咕:好伙计,这东西哪里是能掏出来的,我要这么干秦灵彻非得骂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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