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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卿平身。”
夜雪权的声音依然清雅,语气轻缓柔和,可从龙椅上传下来,却仿佛在整个宣政殿内嗡嗡回响。
朝臣应声起身,夜雪权却不急于与他们商讨朝事,当先喊道:“容采。”
夜雪焕也微笑应道:“臣在。陛下有何吩咐?”
一不喊皇兄,二不称臣弟,态度已然表现得极其明显。
夜雪权却恍如感受不到他的疏远,唇角微翘,温声道:“你平安无事,朕很欣慰。”
夜雪焕笑答:“都是托了陛下的福。”
这番对答可谓意味深长,群臣都听得默不作声。夜雪焕既已称臣,便不可能再争这个皇位,但也更不可能与皇帝同心同德。
朝臣不知此次皇陵意外的内情,但听夜雪焕这语气,倒似乎是在暗示夜雪权算计了他、导致他险些丧命一般,更觉心惊胆战。
可若事实当真如此,且不说夜雪权有没有这个胸襟还放夜雪焕回来,夜雪焕自己都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夜雪权问:“朕拟给皇兄谥‘景’,你认为如何?”
夜雪焕答:“景者,日光。大皇兄在位虽短,但开疆拓域,破旧立新,后世必承其惠,当得起这个‘景’字。只是臣亦惶恐,陛下以‘冥’为替字,这日夜晨昏……怕是有冲突吧。”
夜雪权微笑摇头:“日升则夜落,日落则夜升,交替轮换,相辅相成,何谈冲突?”
夜雪焕故作恍然道:“陛下好胸襟。既然陛下认为自己能以夜替日,臣自然无异议。”
夜雪权点头道:“既如此,吴卿今日回去便准备拟檄吧。”
礼部尚书战战兢兢地出列应声,没敢提任何意见,此事便算是定下了。
夜雪渊如今是死是活,谁也说不清楚,夜雪权却已经在着手为他拟谥号;夜雪焕虽然话说得夹枪带棍,却也认下了这“谥号”一说,那就是默认夜雪渊已经“驾崩”,新帝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封禅了。
为“先帝”定谥号这种关乎国祚和历史之事,夜雪权甚至都没让礼部先行草拟,自己一锤定音;礼部尚书甚至连个屁都不敢放,足可见他手段之强硬,朝臣都被镇压得没了脾气。
他心中早有决议,却非要等夜雪焕回来、当着一众朝臣的面与他商讨,两人针锋相对,不过又是一场心照不宣的表演——荣亲王再是心怀不满,终究还要认下这个新帝,只能逞一逞口舌之快;然而纵然对皇帝出言不逊,他也永远都是国士无双的荣亲王,再嚣张桀骜,皇帝也会纵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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