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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韦青的工人笑嘻嘻凑上去,换来阿森的警告一瞪,忽而,阿森抬头,眼神穿过树条,与我眼神交汇,迷茫怔忡一刹,又猛然低头,捏着几个创可贴,带动我与周朗亲手系的风铃叮咚作响,他匆匆而来。

“贴上吧。”

我哀哀看了他一眼,接过,贴得歪扭,一点不熨帖,这宛如一条蜈蚣巴在我手的创可贴,令我不合时宜地回忆起精神病院的草坪。

面部肌肉有一瞬不受控跳动起来。

我用尽全身力气,忍着内脏焚火的疼,唤了他一声“阿森”,他咬紧牙根点了点头,一双眸进了风沙,红通通。

积攒了六年的思念,我们竟相顾无言,正宛若两只孤零零的星子,在命运这波澜起伏的海面,由无数微风的助力而相遇,阴差阳错,谁也未打好腹稿。

而我深知这是命运的最后一次眷顾,顾不上他是否愿意再与我有瓜葛,故作轻松道:“不知下班后,是否愿意赏脸同我喝一杯。”

听听,多客套,此时我与他相隔一臂,却又不止一臂,清楚记得,那年他与我的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通话,他亲口告诉我他要结婚,那张结婚照还被我仔细收在兄长不知道的地方。

他如何同他心爱的妻子回忆我呢,儿时玩伴,抑或他恨我,恨我为他带去苦痛,他便会咬牙切齿怒骂——哦,她啊!简直是我的仇人!

思及此,我强撑的笑意不由僵了几分,而他的视线钉在院外,看去,是周朗送我的白色宝马,听闻是他特地请德国工程师依据我的喜好定制的,开去赛车也无所畏惧。

春风吹过阿森洗得起球的毛衣领,一并吹进他亮莹莹的眸,那点亮光都被吹散,渐渐黯淡下去。

终于,他说:“我想还是不了,你快些回家去处理伤口吧。”

我深吸一口气,掐了掐伤口,置若罔闻地笑道:“不会影响你,我只在车里等,好吗,我们已经很久没见,就当是庆祝老朋友久别重逢。”

短短几秒,我的脑袋飞速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如何能让阿森答应我,很快,唯一的办法出现了——我摘下墨镜,故意让眼窝深陷的病眼落在阿森眼中。

这是一件极其矛盾的事,我既不想给他看我这副鬼样子,又觉得如果这能让他怜悯我,同我笑一笑,那也未尝不可。

果然,他的眼又慢慢红起来,手伸至半空差些就要碰到我的脸颊,“怎么……瘦成这样了?”

我凑上前去,将脸靠在他的掌心,边直视他边哽咽道:“我生病了呀,阿森,我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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