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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刘昭禹,你这个帝王当得可真有种,”颜有迁独自拍掌叫嚣,挥袖指着那高座骂道,“亲自给自己舅父定罪,又逼疯自己生母,将帝位送到别人手上,颜氏扶你坐上龙椅,你却不孝不义,恩将仇报!你就不配当帝王,更不配让颜氏扶持,余生你只会在无穷无尽的悔恨中苟活下去,没了颜氏,你就在那高山之巅岌岌可危,底下不断攀上的手迟早会把你拽下去,你会摔得粉身碎骨,痛不欲生,我还要诅咒你,诅咒大黎江山在你手中毁于一旦,天下苍生受你辜负,永不安生,永不太平,你将永远遭人唾骂,遗臭万年!”
刘昭禹缓缓起身,顶着玉旒自嘲了两声:“刘昭禹是什么,不过是颜氏用来掌控皇权的一个傀儡,你们与冯氏夺权时,敢说自己为的不是族人荣光而是天下百姓吗,江山社稷如果只是王侯将相之间的争夺,那谁也不配以君臣之名自称,我是不配,可舅父,你也不配。”
颜有迁哑然,刘昭禹本欲再说什么,喉间瘙痒难止,只得手扶桌沿,屈背猛咳出声,姜瑜亦是不自觉地掩嘴忍着咳。
小宦官正欲去宣太医,却被刘昭禹拦了下来。他渐直起身,脸色更显病态的苍白,只对着许久不语的许弋煦说道:“许尚书,这一局,你觉得如何?”
许弋煦并未大喜大悲,仿若早已没了情绪,只徐徐开口:“这一局赌的本就是逆风翻盘,输了也是理所应当,虽有成有败,但也有失有得,我不后悔。”
他缓缓转头望向江时卿,笑道:“但有人会后悔的,所以我等着,在狱中,在黄泉,永远等着。”
江时卿在那眼神中看到了敌意,他和许弋煦之间的输赢还没有结果,但迟早会有结果。
但不论如何,他都会亲手杀了那人。
江时卿暗自阴了眸色,那片看似黯淡的冷静下,杀意已在波动着,越沉静便越要蓄势待发。
乱局已落幕,拖到如今,刘昭禹已觉吃力,勉强着抬声下令:“来人,待刑部乱局清理完全后,把罪臣颜有迁和许弋煦押入刑狱司,等候提审。”
话落,两人被押出殿内,大臣在惊异中久难平复,已暗自窃谈起来,刘昭禹却并未有意宣布退殿,反倒回身行至座前。
“众卿稍安勿躁,朕今日还有一事要宣。”
殿中噤声,刘昭禹立身说道:“今日后,坠江案真相理应昭告天下,还谷首领一个清白,而原先西北两境战事告捷,封赏还是由太尉和内阁议定,生、萦两州军营重组之事,朕也无能再管……”
又咳几声。
“大黎在朕手中这几年,遗留下的净是榱崩栋折之忧。先有通敌者在朝为官,后有罪臣兴风作浪,朕有失公允,难辞其咎,为赎昏聩、包庇等罪过,朕今日在此退位让贤,推举先太子刘昭烨为新帝,择日继位,只盼……”
一语惊过众人,诧异的双眸两两相望,均因这退位之举而噤若寒蝉,刘昭烨直视向高位,眼中俱是怔然。
刘昭禹缓慢地扫过众人,自姜瑜到袁牧城,再到江时卿,最终那视线终于敢停在刘昭烨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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