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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站立不稳,双腿一软,直跪倒在地面,险些撞了冯若平的衣摆。
冯若平转头瞧了一眼,回道:“恕臣眼拙。”
“认不得也不要紧,朕若点出他的姓名,益忠侯应当就会认得了。”
刘昭禹徐徐走上前,自那人身侧绕过。步子轻响,带着高高在上的威严直踩地面,那人紧闭双眼,甚至不敢用余光瞥一眼。
刘昭禹在他身后停了步,转头冷眼而视,漠然道:“前任柠州知州陶得仁,还是炎华将军的旧识,对吧?”
“陛下恕罪!”陶得仁转向刘昭禹那侧,惶然地以头抢地,磕出了闷响。
刘昭禹置若罔闻,说道:“陶得仁,把你先前交代过的话,一字不差地再说一遍。”
陶得仁停了动作,警惕地仰头去看冯若平,却隔着发丝与他撞了视线,便又猛地低下头,就伏身在地细颤着一语不发。
刘昭禹瞟了他一眼,转而对颜有迁说道:“侑国公,他说不出口,你替他说。”
“臣……”颜有迁方才上前一步接话,自众人身后忽起一嘹亮之声。
“我来说吧。”
仅这一声,冯若平双瞳震动,岿然不动的身姿跟着动摇了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纷纷侧身让道,刘昭禹亦是看向了那方,却见刘昭弼自不远处阔步而来,恍惚间竟寻见了几分骄然之姿。
刘昭弼行至碑前,于刘昭禹面前掀袍跪地,叩首道:“罪臣刘昭弼斗胆替卫旭王府、清晖军及两州枉死的百姓诉冤——九年前,冯翰伙同冯若平、徐玢、陶得仁等人私通大渪,意图剿灭清晖军,攫取大黎西境的兵权。”
冯若平咬了咬牙关,苦笑着狠声道:“寅王,你莫要信口雌黄。”
刘昭弼却浑然不管,直起身,道:“当年冯翰先以军粮出事为由引走卫旭王,而后大渪劫走卫旭王府众人,喂以少量昙凝血后再将众人送回柠州,目的就是要让卫旭王府家眷能存活至清晖军赶往柠州之时。”
“寅王!”冯若平攥拳制止,双目已怒得发赤。
正当他要冲上前去拉扯刘昭弼时,周奇思出手阻拦,命禁军押住了人。冯若平面向着刘昭弼跪倒在地,已然接近崩溃的边缘,他自暴自弃般哼笑出了声,眼角堆起了重纹。
刘昭弼没往那旁看一眼,继续说道:“而后,陶得仁向萦州军营求援,称大渪军队已绕过萦州,直达柠州城门外,卫旭王领兵前往柠州支援,却被大渪军队首领饶舜和威胁,声称要以解药作为交换让卫旭王亲自下令打开柠州城门,诱他犯下叛国之罪。卫旭王不允,可当时柠州城内已有陶得仁事先引入的一批大渪敌军,城内城外的大渪军队共十万人,卫旭王领五万清晖军拼死搏杀,陶得仁却以保全清晖军为借口打开城门,最终清晖军以血肉之躯挡死城门,自此,柠州失守。”
猎猎风声卷起,鸟雀哀鸣,林间枝条乱颤,似有英魂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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