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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时卿伫立于人群边缘,听着碑前刘昭弼的一言一语,十指紧握,扣入掌心生出明晰的痛意。
回到阇城之后,他曾偷偷来过此处,可见到的只有萧瑟之景。
那些刀刃相接后铁甲被震碎的画面、身躯被撞出血雾的惨象历历在目,那一句句拼死保卫柠州的誓言声声入耳,可除了江时卿,谁都看不到,谁都听不到。九万将士和两州百姓的性命,对他人而言,好像就和一串普通的数字般无异。
为国而战的清晖军在卫柠之战后好似从大黎百姓的脑海中淡去了。就因为他们打了败仗,他们没守住萦柠两州,此前护卫西境时被赋予的荣光也就跟着尽数一笔勾销了。
他们战亡在阴谋之下,魂断沙场,死无全尸,却还要看着残害大黎的叛徒被奉为圭臬,受人爱戴。
清晖军三个大字在石碑上遭受风吹雨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随着石缝断出裂痕,也没有人会想着过来看他们一眼。
“萦州,”刘昭禹本还望着刘昭弼,却痛惜地撇开了眼,“还有萦州没说。”
刘昭弼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接着说道:“卫旭王府世子及二公子尚在萦州等待消息时,冯翰以送军粮的便利,将潜入粮草队的大渪敌军带入萦州,敌军里应外合,趁夜间突袭,萦州城门大开,八万大渪敌军攻入萦州,斩下卫旭王府世子及二公子的头颅悬挂城门之上,自此,萦州失守,清晖军尽数战亡。”
声落,天光好似破晓而出,就在这片九万英灵的长眠之地。
刘昭弼再次伏身叩首,恸然道:“以上,就是九年前卫柠之战时,罪臣冯若平、冯翰、徐玢以及陶得仁等人的罪行。”
第89章 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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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容易,”冯若平谑笑着,骤然冷了脸色,“哪有这么容易?”
他费力挣扎着要站起身,却又被身旁的禁军押了下去,双膝“砰”地一声直撞地面,他全然不顾及这点痛意,直对刘昭弼说道:“轻描淡写几句话便可随意给人扣上通敌叛国之罪,可笑!”
刘昭弼保持着叩首的动作,额头紧贴地面不动,十指夹满的都是尘泥,干净不得了。
冯若平久望着他,心中说不上是愤慨还是失望,最终那视线还是慢慢挪向另一侧的陶得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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