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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绎心打听到了此事,又担忧刘昭禹会说些不中听的话,便把他召到面前问了一次话,可刘昭禹答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不想当太子”。

听到这个回答后,颜绎心瞬时僵在了原地。她深居后宫,一辈子都越不出层层宫墙,只盼着能依傍刘昭禹过得有颜面些。她不是不在意刘昭禹的喜悲,只是被宫中现实的人情冷暖寒透了心,怕被人当作随地吐的唾沫一样踩在脚下,更怕自己处心积虑贪得的太子之位会因为刘昭禹的一句“不想”而付诸东流。

颜绎心同他细数着这些年来他们母子二人在宫中遭的冷眼,情不能已时竟在他面前落了泪。

刘昭禹有些无措,只在旁静静地听着颜绎心说话。其实她不说刘昭禹也明白,这些年来,他和颜绎心在后宫中的日子都不好过。

沉默半晌后,刘昭禹问:“若我当不成太子,母妃会如何?”

颜绎心笃定地回答他:“不为瓦全,不默而生。”

因为这句话,刘昭禹生平第一次为了太子之位做了违愿之事。他很聪明,知道刘昀和程源君想听的是什么,在谈话时把每句话都答得很漂亮。那日之后,程源君便把徐玢带到了他身侧,自此,一切都变得愈发不可挽回。

等到了册立大典当日,刘昭禹身着冕服,在徐玢的护从下立于长明殿外,向着至高位者跪拜,又在百官朝贺中接收册立,被仪仗队拥护着乘上步辇入主东宫。

这一日,他没等到袁牧城归来,也没得到兄弟真心的道贺,就连踩着阶石一步步往上走时,也觉得脚下踩着的不是坚硬的泥石,而是刘昭烨的血肉。

他双眼空乏地望着宫中的高墙,怎么也看不到被隔在外面的繁华尘世,更看不到扬尘远去的袁牧城,反而在层层禁锢中越困越深,再也无法追着袁牧城越过那道城门。

一晃,就又被困了九年。

待到再回神时,刘昭禹眼眶已经泛酸。他搓了把鼻子后,才继续说道:“我刘昭禹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兄弟情义,结果偏偏生在最无情的帝王家,就这么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一个……”

刘昭禹已然放下了皇帝的身份,话里不再自称“朕”,只不过谈及往事时不由得声音哽咽,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

“我还记得我幼时不懂事,跑到茹嫔宫外,恰好就瞧见里面的人正用白布包着九弟烧焦的尸身,”说着,刘昭禹用手比了比,“这么小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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