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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时卿用指尖抚过琴弦,轻声说:“将军庆幸吧,虚惊一场。”

袁牧城站立着俯视他,眼神像是要扒了对方虚伪的外皮那般劲烈,可他竟挑剔不出那人外观上的一点缺陷,正愁时,他瞥见了江时卿右颈处一道突兀的疤痕。

“江公子这是,”袁牧城盯着那疤痕,说,“失望了?”

江时卿抬头,见逆光下似是被芒彩笼着的那具高大身躯,瞬时被晃了眼,眉头不自觉地蹙起。他站起身,说:“怎么会,在下感念将军的救命之恩,倒是对将军的安危挂心得很。”

“是吗?挂心怎么不见江公子有所表示呢?”说着,袁牧城便伸手探向那脖颈。

江时卿敏锐一避,抬手用手背挡在了袁牧城的掌前,忽而笑道:“在下可未曾听闻将军有这嗜好。”

“哦?还有江公子不知道的事?”没能得逞,袁牧城心中不悦,收掌将江时卿挡着的那只手擒住,拉向自己的胸前。江时卿未料到袁牧城此举,又抵不过那人的力量,足下不稳就撞了过去。

咫尺之间,他瞧清了那道疤痕,像是刀伤,可看样子是个旧伤,少说也有五年不止,伤口很深,恐怕是还差一些便伤到了经脉。

“咳……”那旁,守在廊下的何啸看了一眼身旁的絮果,轻咳了一声。

絮果扭头问道:“何副将可是身体不适?”

“没……”何啸觉着絮果年纪过小,想让他的注意力从那边贴着的两人身上挪开,于是又支吾道,“那什么,絮果小公子又长高了。”

絮果赶忙回了个笑脸,尴尬气氛中,他只好上下细看了何啸一番,回道:“……何副将也是。”

那旁,江时卿趁着袁牧城晃神,在他耳畔说道:“将军想看,也不必靠得这般近。”

袁牧城浑惯了,立马便从方才的猜测中回过神来,说:“不近怎么瞧得清呢?”

“我不遮不掩的,不是任将军看了吗?”

袁牧城这才松了手,江时卿揉着被捏得发疼的手腕,退了一步,若无其事道:“明日是皇上的寿宴,将军不若多留心些。”

袁牧城正经道:“公子何意?”

江时卿说:“凭将军的身手,处理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刺客,想必不是问题。”

袁牧城的脸瞬间沉下,正要转身走时,江时卿不慌不忙地开了口:“还是待到明日再辨真假吧,将军一人所为,可牵连着靖平王府和暄和军。若是假的,不过是有惊无恐,若是真的,那便算是在下给将军的谢礼。”

一句话刹那间驱散了袁牧城的冲动,若他此时去寻刺客,遣人搜查时用的什么理由,刺客是何人,又该如何辨别,若查出刺客该怎么解释自己突然要求搜查的行为,倘若查不出,便会给人扣上刻意扰乱寿宴的帽子,万一第二日仍有刺客,自己便可能背上幕后主使的罪名。

如今他在阇城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不是他袁牧城,而是靖平王府和暄和军,朝中盼望着他出事的人只多不少,他不能冒进,只能求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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