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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白秉臣拥入他的一刻起,他就清晰地知道,所有的克制和隐忍不敢说出和表达的情感,都在他的面前显露无遗,他再做不到冷淡地推开怀中的这个人,一旦心中萌芽破土而出,拥抱了他的太阳,他就再也舍不得放手。只要让他尝到了一点甜头,他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对梅韶的渴望和占有。
强压住自己掩藏在温和外表下的偏执情感,白秉臣出声道:“若是重锦找你要沧州兵马,如数给他就是。”
“老师你可知他上次问我借兵马所为何事?”沉默一瞬,方敏问道,随即不等他回答,兀自回答道:“他准备对威虎山动手。陛下这几年来派官员来沧州,都拿威虎山没有办法,一半原因是黄家和林虎的威逼利诱,还有一半是我一直不肯发兵。”
方敏和黄家、林虎之间的关系一直不甚明朗,现下听他亲口说出自己在其中的作用,白秉臣不由皱了眉头,问道:“你这是承认自己和他们同流合污?”
“老师是教导过学生为官之道,学生不敢忘。可学生发现,老师教导学生的方式似乎不尽相同。”方敏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当初学生被贬沧州,是被人陷害,才致触怒圣上,降下罪责。彼时我以为老师是被奸臣蒙蔽,不信学生的清白,才任由我贬黜此地。”
看一眼白秉臣神色未动的样子,方敏继续道:“可我还在贬黜的路上,就听说老师一力举荐当初陷害学生之人——严朔当了京兆府尹。而严家和彼时欲追随老师的兵部尚书范鸿信有着姻亲瓜葛。老师一直知道学生是被冤枉的是吗?”
方敏虽是质问,眼中却没有丝毫情绪,似是对这问句的答案早就了然于心。
“你既然如此聪慧,早就知道这件事,为何在画舫上还要救我出来?”白秉臣没有正面回答,却是已经默认了他所说的话。
“勤元三十七年,是老师处理了苍山事变的第二年,先帝愈发看重老师,命老师主持当年科考。世人皆说,窥笔下风云可见三分人心,若是老师不喜我笔下策论,又是如何在莘莘学子中选中学生,而后又一力培养我?老师当真是为了给严朔那样的人铺路,才尽心竭力地教导学生的吗?”
“自吏部归于老师手中,多少官员受老师提携之恩,学生不才,都一一查过。”方敏盯住白秉臣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但凡老师提携的官员,竟是忠奸参半,平都地方皆有,似是老师随心所欲之笔。”
闻言至此,白秉臣心中已然知道他摸出了背后一切,意外之余,循循善诱道:“你在沧州这几年未有显著政绩,我还当你因贬黜之事意志消沉,没有想到,你在背后查了我那么多。”说着,眼中似有赞赏之意。
“老师和张相在朝堂博弈多年,彼此挖对方心腹的事都是寻常,可听说张相从老师这里诱骗去的官员中,竟大半都是受奸臣陷害,临阵倒戈的,在这之前,他们也和我一样,是老师一力培养的新秀。”方敏见他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继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涉嫌吞并给沧州赈灾银两的两部尚书,户部和工部,有一人是老师之人。老师埋线这么多年,不就是想要那位大人在最后一刻给张相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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