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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伤感着,那位取消了预约的心理医生又打来一通电话。
他拿起来接听,直截了当和对面说:“说了不需要,违约金你看着扣。”
刚要挂断,对面匆匆道:“抱歉沈先生,我自作主张跑来了,就在您地址给的这房子前。因为您当时填写的有关同性感情,所以有些东西我想您可以看看。”
人都来了,不见就赶回去有些不尊重。沈父不耐烦地下楼去开门,外面的医生头发半白,带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模样像学校里教书育人的老师。
看见他后,心理医生站在门前,给他递来厚厚一沓的文件夹。
“先生,早在1991年,世界卫生组织就已经把同性恋从精神病的范畴里删除了,而我国医学界也早做出了相同决定,所以我认为您来询问医生,一定是自己觉得不知怎么面对这件事,您可以看看这些,这里或许有您想要的回答。”
沈父怒道:“你是变着角度说心理有问题的是我?”
“不不不……”医生忙否认,他说:“其实从业心理医生这么多年,已经很多家长都因为这件事找到我这里,没人告诉他们该怎么做,也没人告诉他们下一步该去哪里。但实际上光是我们国家,就已经不精确统计到七千多万的同性恋者,这不是什么疾病,只是一种……或许您可以理解为,这是大自然造成的。”
沈父复杂地看着那个文件夹,有种传销传到了家门口的感觉。
他带着点审视的目光,将门开的更大一些,“你先进来吧。”
医生从口袋里拿出鞋套穿上,去沙发上正襟危坐。沈父则翻开那些文件,他以为会是什么数据证明,写着什么鸡汤一样洗脑的话,但他所想的这些都没有。
几百张纸,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家庭的真实故事。
每个故事里涉及到的人都不同,从事各种各样行业的父母,性格有温柔也有严苛,来自国家最东或是最西,他们有着不同的人生背景,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孩子都是同性恋。他们把自己的故事分享出去,希望将声音传送到更远的地方,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们。
沈父渐渐了解到,虽然国内有那么多的同性恋者,但身边生活中却没见过,是因为外界的偏见和他们自身缺乏认同感。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不同的,也很难迈出对外公开的那一步,因此比男女相爱的情侣要走更长、更泥泞的一段路。
所有的故事出自不同人的手笔,或许书写下这些故事的就是故事里的家长们。其中有一位在结尾中写道:如何去爱从来都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事实。为什么要改变一种事实?它就是上帝关上门后留下的那扇窗。
他看着那行字,久久没有翻到后页。对面的医生温和地说:“那是我妻子写的,我们有一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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