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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惠太妃不怵皇威,她带着太医,端了一碗清水,呈至皇帝的面前,忠言劝道:“事关皇家血脉,不是儿戏,还是谨慎些好,陛下想解诸臣的疑心,不能单靠一双与皇贵妃相似的眉眼。”

皇帝捡起托盘上的银针,刺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血落进清水里,他用帕子擦净了针尖,再握住李弗襄的小手,浅扎了一下。

惠太妃垂着目光,面色凝重。

直到两滴血在清水中化开,然后碰撞到一起。

惠太妃喟叹,大喜:“父子情深,血浓于水,恭喜皇帝了。”

皇上面上没什么笑容,一摆手,宫人端着托盘退下了。

帝王无家事。

家事即是国事。

尽管消息封锁,宫中人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到外面乱说一气。

可第二日散朝后,前来书房求见的大臣们简直能排队到宫门外。

皇帝只见了一个人。

郑千业。

郑大将军进门时,脸色很是难看,他花白的头发潦草的束在发冠里,还不修边幅地漏出几缕,显得颇为不羁。

郑千叶不是委婉的人,他叩见皇上,行过官礼之后,开门见山,张口就问:“我听说陛下在小南阁囚禁了十年之久的那个孩子,身份另有隐情?”

皇帝面对自己的老丈人,羞于解释,只说了一句:“朕对不住云钩。”

郑千业眼里很快漫上血丝,声音都差点稳不住:“老臣年近四十的时候,才如愿以偿得了那么个一个宝贝女儿,一辈子如珠似玉地捧在手心里,谁料到最终白发人送黑发人……陛下,您要知道,我女儿拼死留下的一条血脉,不仅仅是给你李家江山留的。”

第19章

“朕知道。”

“老臣甚至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朕知道。”

“陛下什么都知道,那您知不知道,我女儿当初根本不愿嫁进宫里?”

郑千业其实鲜少翻旧账,尤其是在皇帝面前,往事不可追也,已经发生的事,再悔再怨都扭转不了结局,他这些年几乎倾尽全力教导李弗逑,可总也想不明白,他的亲外孙,为什么会生出那样的劣根性。

郑千业问:“我女儿其实是冤死的吧?”

皇上说:“是朕无能,此事必会彻查。”

郑千业丝毫不给面子:“当年又不是没查过?查出什么了?”

只查出一个顶缸的许昭仪,线索还断了个彻底。

郑千业压下心里翻搅的痛苦,他大清早把皇帝堵在书房里并不是为了翻旧账,他尽量心平气和道:“罢了,陛下请让我见见那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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