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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宫里头有一条河水穿过,任胥让人布置了一条轻舟,盛迟暮吃惊之际,任胥已经上了船,笑容灿烂地将手递给她。
“银修?”
任胥欣喜地点头,“上来啊。”
盛迟暮信任地将手给他,任胥拉她上船,轻舟上只有他们两人,本来姹嫣伺候在岸上,见太子和太子妃上了船,便解开了捆着小船的绳,小舟沿着水波荡了开去,水色潋滟,曲折蛇形,犹似青玉,雨露拂吹着两岸秀颀的翠竹,婆娑叶声宛如古老的编钟一般清越。
任胥没有桨橹,也不靠人摇船,与盛迟暮并肩靠坐在船头,花雨纷繁,两人肩头都是樱粉的碎花瓣,任胥忽然扭头,“此间名景,是比照江南徽派建筑设的,当年耗费了上百名能工巧匠不少的心力,暮暮你去过江南么,你知道……”
“我知道。”
“嗯?”
任胥惊讶地看着她,盛迟暮应该是在瀚城长大,自幼便鲜少出门的闺阁少女,怎么会知道他要说的什么。
盛迟暮颤抖地握住了他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因为你说过。”
“我什么时候说过?”任胥自己都不记得了,有点好奇。
盛迟暮看着一天斜阳,嘴边都是宁静的微笑,“好像,也是这样,我们坐在船头,你拉着我天南地北地说些话,还说河里有八只脚的丑鱼,比屋舍还大的鲸鱼,说江南的菱歌很好听,说,这辈子一定要走一回蜀道,爬一次华山,你说,你还想去山西发笔财。”
她看着夕阳,目光是脉脉的,那么温情秀美。
任胥忽然呼吸急促,他紧张而忐忑地凝视着怀里的妻子,“你、你怎么会知道?”沉默了一会儿,他粗喘的声音清晰无余地飘入了盛迟暮耳中,“你也……记起来了?”
盛迟暮点头,眼白里那一团黑宛如水墨,“银修,我早就该告诉你,我上辈子,不是个好女人,心里爱着你,却嫁给了萧战,就算嫁给萧战,还是不能忘了你,我怕你……嫌弃,我原本想,这辈子,我们好好过,我和你相敬如宾到老,可还是……我怕你记恨萧战,与他决斗是因为这些,如果是我让你有了心结,我就要将它解开。”
“暮暮。”任胥震惊地望着她,漫天夕阳从他的眼底迸发出一种炫目璀璨的光,那么明亮,充满希冀。
盛迟暮阖上了嘴,任胥俯身亲吻她的唇,盛迟暮宛然相就,任胥浅尝辄止,抚着她的脸颊,深深地凝视她的眼眸,“你再说一遍,你上辈子怎么?”
“我说,”盛迟暮顿了一下,倾身环住他的腰,“那天,你从桥上离去之后我就后悔了,我后悔没有留住你,看到公主和大嫂,我就知道,我错过你,固然有天意,可到底还是因为我自己不够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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