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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从柜子里取出多余的枕头和空调被,放在太阳底下晒了两整天, 周五下班回来, 抱起枕头被子, 嗅满腔太阳的味道。她胳膊勒着被子往卧房走,心跟内里的棉花没什么两样, 都是柔软而温暖。
季长善撤下原本的床单被罩,换上刚晾干的另一套, 彭朗喜欢她家洗衣液的香味儿, 老说安神。她并没觉出安神,只是夜里躺在床的左边,满床香气扑鼻, 她想到明天晚上右手边就多一个人, 黑眼睛不由自主弯起来。
她搂过彭朗盖过的空调被,闭上眼睛的时候, 一颗心飘然悬浮,仿佛一堆羽毛在底下托着。这些软毛尖时不时摇曳,拨得她心痒, 季长善越发睡不着觉, 她摸过手机看时间,算彭朗还要在机场待多久。
连算六回,季长善爬起来咽了一粒褪黑素,要不然明天见他,黑眼圈掉到下巴颏,怪难看的。
周六大清早, 季长善起床去了趟菜场,听说这地方的西红柿比超市卖的新鲜清甜。她没怎么买过菜,上网研究了一下西红柿的品种,实操起来一头雾水,最后还是请摊位的大姐帮忙挑了几只软西红柿。
大姐说这是农家小园刚摘过来的,所以比一般西红柿贵几块。季长善以前不在吃喝上多花钱,吃饭吃饱了就成,多花一分钱都浪费。但难得给彭朗做一回接风面,季长善想还是要吃好一点儿。她多买了一小把香菜,回家顺道去超市买了瓶蚝油,打算等周天从彭家别墅回来,给他展示一下调味料的力量。
彭朗的航班下午四点多落地,季长善处理好手头的工作,换上浅蓝色的衬衫,把头发披在肩上,梳顺了三两回,终于等到他的电话。
他车停在公寓楼底下,季长善没出大门前脚步迅速,出了门倒刻意放慢速度。彭朗朝右侧窗边的后视镜一瞥,太太的蓝衬衫一点一点近前来,咔哒一声,副驾驶的门被她拉开,漏进一缕夏末风。
季长善并没有特意转脸打量彭朗。
他们快一个月没见,对彼此的脸庞却不生疏。
过去的每个晚上,季长善都能收到彭朗的视频电话。他带季长善参观巴黎的公寓,细致到玄关只摆一双男士拖鞋,洗漱间里只有他自己的牙刷,冰箱里有两块三明治是因为他一顿要吃两块。
即使他态度端正诚恳,可人不在身边,季长善总归要怀疑彭朗有没有刻意隐瞒什么。
他刚去巴黎的第六天,季长善就假装漫不经心问:“苏小姐什么时候回国?”
彭朗没和苏涵水谈过这个问题,如实说不知道。
季长善停顿两秒,转而询问老院长的下葬时间。他们至少要在那地方待到二十号。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嘴巴一经张开,语气比往常还要寡淡:“我困了,要睡觉了,明天再说吧。”那时才晚上九点钟,况且她正坐在桌前,笔记本电脑亮着,无数网页文档叠加,她在摸索秋蕙卖场签单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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