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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屡下敕令,劝导训诫,婚嫁风俗戒奢戒侈,尚古求薄。却终不见效。若能秉持圣人之训,在律法中明文规定,嫁资多寡,一律由夫家分配,则圣人之教,遍于全国,上下皆顺,内外咸安,再无此等恶俗流弊。”

太学诸子彼此交换个眼神,这便是对方的破题立论了:厚嫁之事,无论利弊,皆有损名教大义。应以圣人所教,嫁资并入夫家,女无自专,方为正理。

此时本该宗越发言。他见身后有人跃跃欲试,微微一笑,颔首礼让。

太乙出列,朗声对曰:“鸣茶、鸣松此言差矣。易传云:利者义之和。求利岂只是商管之术独有?儒家亦言利。惟其利自义中来,直道而取,方为正利。”

“以厚嫁之事论之,世间父母子女,亲情天生而成。弱女嘤嘤,十数年娇养爱惜。忽而一朝别过,另入他门,为人妻为人子妇,此生不复多见。值此骨肉分离之际,母则嚎啕悲泣,父则掩面忍痛,可谓肝肠寸断,恨不能举身相随。”

“女在娘家如寄,入夫家方为归,此虽为正理。然父母天性不斩,愿以区区数奁身外之物,求弱女有傍身之资,其情可悯,正是慈爱之道。是以,厚其嫁资,正是义之所在,不可谓不正之财。”

太丙接着他的话,立即补充:“朝廷屡下敕令,其效不显,正是此亲情天性所在,岂能为一纸律令所阻?又,天家公主下降,嫁资倍于亲王聘礼。可见天子爱女之心,与世人无异。”

两人联手,举了天家的例子,驳了「厚嫁不义」之论。

宗越轻咳一声,缓缓道:“至于将嫁资直入夫家一论,在下以为,此乃恶政,决不可行。今世婚嫁论财之风已盛,如让夫家径取女子嫁妆,究竟是男子娶妇,还是娶财?”

“财既得,女子是否保全得活,全寄予男子一念之间。试问有此大利炫目熏心,四墙之内,男子独断,并无掣肘,如何保证其得财之后,善待女子?杀妻灭迹,另行再娶之事,如何杜绝?”

“故此,此议看似公允,实则是诱人为恶之绝境险途,绝非引人向善之道。”

鸣柏振声道:“太甲之言,是在诋毁圣人,诽谤先贤吗?”

宗越不及发言,已有太丁出声对峙:“两厢辩难,何出此等诛心之论?大周刑统曰:妻家所得之财,不在分限。可见妻财本就为律法尊重。如依鸣柏之言,难道自唐律以下,本朝世宗皇帝所定之刑统也有非议圣人之嫌?”

鸣皋诸子交换个眼神:太学生果然是天子脚下呆久了,说话做事贯爱抬出天家先帝来压人。

双方又来来去去几个来回,互有攻守。然而无不是引经据典,上从三皇,下自今上,出于经义,入于律条,甚是枯燥,台下众人听得未免无趣。

顾瑀就跟余助私下抱怨:“这扯的什么皮?还没市井泼妇吵架来得好听。”余助懒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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