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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日仍是如此。
第九日亦如此。
他们六个人靠一碗米汤活了下来。
牢营中度日如年,他们甚至觉得,沈烺已经很久没有来。这给他们一种错觉,好像只要那个疯子不来,他们就还有希望,他们能从这间阴暗的牢笼里看到一线天光。
沈烺是第十日过来的,这时候他们的精力已经到达最后的极限。
十日都熬过来了,他们自然仍如从前一般缄口不言。
沈烺面色非常平静,甚至罕见地笑了一下,然后一挥手,底下人将第二个喝汤的人拉上了凌迟专用的刑架。
沈烺蹲下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对那第六个人道:“我给你一次招供的机会,告诉我背后是谁在指使,否则我会一刀一刀地要他们的命。”
第六个人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拿他们来威胁?是沈烺疯了,还是他疯了?
他简直要气笑了!
沈烺淡淡地道:“他们的命在你手里,想交代的话,随时欢迎。”
这些人被折磨了十几日,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凌迟都无从下手。
第二个人痛号三个时辰,被割下四百二十一片肉,然后咽了气。
第三人受伤更严重,只挨了三百刀就被活活疼死。
……
第六个人听他们鬼哭狼嚎,从一开始的无视,到后来心烦意乱,恨不得撕烂他们的嘴,再到大汗淋漓,到浑身抽搐,到寸心如割,到痛不欲生。
他们效力于一人,却互不相识,那碗米汤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救命的东西。
他见过流民的疯狂,为了活下来自相残杀,甚至父食子肉,灾荒之地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
可这五个人,竟没有一个人为一己私欲将米汤喝完,甚至于到他手里的时候,还剩余大半。
看着曾经的同伴被刀刀割肉,哀哀欲绝,一整日下来,他再也做不到假装漠视,甚至很不得被凌迟的那个人是自己。
直到看到最后一人被吊上刑架,那也是牢营里第一个端起米汤的人,他简直心如刀绞,因为他心里知道,他们这样的人是没有心的,若不是第一人主动将米汤让了出来,后面这些人根本不会跟着他后面做!
那人的哀嚎声传入耳中,原本便是凌迟到一半扔进来的,不过上了些药不至于咽气,哪里还能支撑多久,血早就快流光了……
哀嚎声夹杂着刀尖入肉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简直要将人的耳膜刺破!
连筋动骨般的疼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曾经救了他们所有人,他让他们看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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