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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若是开战,不要屠城,不要杀降。把汉民纳入国土,把晋兵分编到各处军屯,海纳百川,淡化矛盾,有百利而少弊。”
他说得诚恳,完颜绰听得仔细,但抬起头来却已经目光盈盈:“这些你说得都对,我也信你。两国若有纷争,你不参与也可以。但我还要问一句:你那时候说,我不让你走,你就不走。这句话算不算数?”
她口上说“信”,实际只怕这些渗透在骨子里的警惕和孤僻是难以根除的,因此最后一句,看似要个承诺,实际难免也带着些威胁的意思。
王药凝视着她好久,笃然道:“算数。”
她带着蒙眬的泪光笑了笑,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王药知道她压下去的话必然是“若是你说话不算,那么‘不杀降、不屠城’这样的话也不算了”,但是她毕竟没有说出来,肯体谅他,也算是他们俩相处中她的一点进步吧。
王药握住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一字一字说:“我答应你,这次你不让我走,我就不走。”
“那,我要答应你什么呢?”
“不需要。”王药说,“我信你。”说完,把她拥进了怀里。
因而,在完颜绰听来,这句话,说得沉沉的,直接坠进了她的心底里。
按御医和宫里有经验的稳婆的说法,完颜绰的肚子已见胎头下沉,肚皮坠胀,人也时感烦躁不安,生产估计也就在这几天了。宫里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宫外也由她的父亲完颜速打理得一干二净,耶律延休到南边加强布防——至少这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天天陪着她的王药还是能够看出她的焦灼和害怕,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时不时会一个人坐着失神;晚上躺在被窝里,本就睡得很浅的完颜绰常常突然惊悸而醒,半梦半醒中泪流满面,握紧身边人的手,不加掩饰地哭泣起来。王药抱着她,轻轻地拍,在她耳边劝慰:“我在,我不走。”
他的眼圈也和睡不好的完颜绰一样,带着一圈郁青,但是毫无抱怨,白天空闲时还会对着沙盘端详,然后一笔笔写着什么,写出来的字纸都坦然地放在桌上,并且告诉完颜绰:“这些都是我的想法,你都可以看,也可以叫你信得过的人看。”
里头写着他治国、选才、用兵、防守的各种方略,完颜绰心里暖暖的同时,又忍不住地担忧:“不就是生个孩子,你怎么弄得像要跟我告别似的?你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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