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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声大吼,殿上顿时一片死寂。
“诸位同僚可有曾去乡野田间看过?”叶夔走到最先反对他的吏部流内铨判铨柯昂面前,对着他说:“乡野田间的农夫辛辛苦苦一年耕种的粮食,被诸多巧立名目的杂税十收四五,一年的辛苦却换不回一家吃饱穿暖。而那些贪官呢?!”
柯昂被这一声吼,吼得退了一步。
叶夔又转过去面对御座,铿锵道:“圣上!诸位同僚!且看那金柄脑满肠肥的模样,与路旁冻死饿死之骨谁更该被同情怜惜?金柄拿着朝廷的俸禄,却挖着朝廷的根基,圣上,此人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柯昂反对到底:“那也不至于抄家灭族这般严重。”
叶夔哼一声:“那柯判铨,是想让百姓们再敲一次登闻鼓吗?”
“闭嘴!”梁帝忽然一声大喝,叶夔等人立刻跪了下去。
登闻鼓现在也算是梁帝的逆鳞了,就因为两次登闻鼓响,逼得他不得不放了沈家女眷,他是半点儿听不得“登闻鼓”三个字。
“圣上,臣亦不赞同抄家。”枢密副使阮权出列道:“太.祖以严刑峻法治国,朝中大臣因畏惧而不敢言。太宗以仁治国,朝中大臣畅所欲言,君明臣贤,才有了后来睿宗朝的盛明景象。”
三司副使刘敏反对道:“阮枢副此言差矣。你也说了太宗朝时君明臣贤,臣要‘贤’才能配得上君给予的‘仁’呐,敢问那金柄‘贤’在何处?”
刘敏不给阮权反应的时间,对梁帝道:“圣上,臣以为,圣人治国,对贤臣以嘉奖,对奸臣以严惩,让天下人皆知要做个贤臣良民。倘若对奸邪小人轻拿轻放,世人便不会对法度敬畏对朝廷敬畏。长此以往,奸邪横生,百姓苦不堪言,朝廷又如何能垂拱而治呢?”
梁帝眉梢微微一动。
“圣上,臣有奏。”三司户部司户部使出列,他没说其他,只将历年朝廷国库的亏空一项一项列出说明。
盐铁茶税均有不小亏空烂账,武备军资支出巨大,入不敷出。
“圣上,臣请停止南都行宫建造,入秋还要输钱往猃戎,国库真拿不出钱来了。”户部使说完跪下。
“请圣上定夺。”三司使王准跪下。
“请圣上定夺。”列朝的三司官齐声道,一齐跪了下来。
众臣工皆默然,不说,他们还忘了去岁惨败猃戎,他们与猃戎定下了每年输银百万的盟约,才换得猃戎退兵。
坐在御座上的梁帝身影瞬间颓然,无力地一摆手,道:“那就依卿等所言,抄金柄家。”
“父皇!”萧珩大惊,连忙劝阻,“万万不可啊,抄家对朝廷名声无益。”
萧珉道:“三弟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朝廷抄没的奸邪巨贪的家,又不是忠臣良将的家,百姓只会拍手称快,岂会诟病朝廷。”
萧珩怒道:“沈震通敌叛国,抄他家天经地义,那反对者是想谋反吗?”
萧珉道:“按照三弟此言,那这金柄的家就更抄得了。”他说着,忽然把话头递到了一直沉默的二皇子萧珹那儿,“二弟觉得是孤说得对,还是三弟说得对?”
此言一出,殿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萧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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