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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若薷是在午后才清醒过来的。那个时候沈陆嘉刚照顾伍媚吃了些午饭便又到了陆若薷的病房里,坐在床头,守着母亲。
洗胃过后,胃中有种灼烧般的不适,陆若薷费力地睁开眼睛,半天,视野才变得清晰。她的儿子,正坐在床沿的一把椅子上,面色迷茫。素来爱洁的他此刻领带松散,暑天里也从不解开的衬衣上的第一颗纽扣也解开了。
“咳咳。”陆若薷呛咳了两声。沈陆嘉这才惊觉母亲已经醒了过来。他嚯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喊医生。
“你救我做什么…我死了…你们不是正好过称心日子。”陆若薷气息不稳,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但仍兀自不肯住嘴:“没有了我这个碍眼的老货,那个小妖女自然称心如意。” 陆若薷本来肤色就因为常年的幽居生活而变得青白透明,此刻愈发苍白,几乎能看见蓝色的静脉,唯有两颗眼睛珠子,闪烁着无机质一般冷硬的光。
“母亲。”沈陆嘉觉得太阳穴一阵阵发痛,“您误会她了。伍媚这会儿也刚做完手术,不然她肯定会第一时间和我一块儿来看您。”
“手术?”陆若薷桀桀地怪笑了一声,不怀好意地盯住儿子:“她要做什么手术?”
“脚踝周围神经修复手术。她以前也是跳芭蕾舞的,因为意外受伤,不得不放弃了芭蕾。最近因为医学上找到了最佳的神经组织材料,只要手术成功,她就有机会重新跳舞。所以她冒险做了手术。”
陆若薷脸上浮现出微微震动的神色,她当年也是跳舞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那种身体回旋、衣袂飘摇时的快乐,所以当她少了一条腿之后,她觉得自己的一部分跟着那条截肢的腿一齐死去了。但嘴上她依旧不愿意放弃每一个刻薄伍媚的机会:“她倒是好重的名利心,你把鼎言负责人的位置便宜给她坐了,她却还不知道满足,非要出头露脸,挣这些毫末虚荣,这样的女人,咳咳……”
沈陆嘉知道母亲对伍媚嫌隙已深,轻易是不肯改观的,她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他也不想和她在口舌上多计较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去给您喊医生。”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医生进来诊断过后,说只是有些轻微的发绀和肺水肿,没什么大碍,只需要静养些时日,便可出院。沈陆嘉这才觉得胸口的大石头落了地。
他是男子,照料母亲毕竟有诸多不便,便请了一个妥帖的护工,负责看护陆若薷。
傍晚的时候,沈陆嘉从老宅用保温桶装了吃食过来给二人送饭。他怕陆若薷知道张妈连伍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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