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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生命力,没有误差,没有意外,没有惊喜。就像她每天从食品局获得的投食一样。
不但无法复制出真东西的精髓,搞不好还会带上加工环节不知什么地方就会沾染的杂味。
不过,她隐隐觉得,湛信然的故事不会是口腹之欲那么简单。
果然,湛信然顿了顿,就接着说道:“投毒和毁树只是一个开始。
“因为这两件事,牵连出湛家后厨、园艺、安防等十多个团队的责任。之后,好多我熟悉的人不见了,相应的家庭也遭遇阶层下滑。后续追查到的主使者们进监狱,受到严厉惩罚……就像一颗石子落进水里,涟漪无限扩大。
“那之后,我再也没碰过可可。”
裴菲看着他,心中缓缓浸透难以言喻的感伤。
湛信然倒像在说别人的事,平静道:“我上了‘失偏颇’的第一堂课,但不是最后一堂。
“成长的过程中,因为我用餐时一个没有藏好的笑容,和牛灭绝;因为我多看了一眼某个乐理老师稍长的下巴,之后所有家庭教师见我前都要先整容;因为我在冲浪后说,‘这里的水和阳光好舒服’,南太平洋上的一座岛很快被有心力的人,偷偷改建成我的专属浴场。岛上住了千百年的原住民被赶走,之后,反对湛氏的人再把那座岛炸毁……”
他垂下目光停了停,最后道:“因为我对海上城一处寓所的高尔夫球童动了恻隐之心,希望他早点拿到丰厚些的薪水,提前让他从公司的‘十年忠诚度考核观察’里出来——就在第二天,他让我失去了双腿。”
裴菲愕然怔住。
她听懂了——那就是三天前,他们初遇时,他坐在轮椅里的原因。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虽然被她的举动吸引,但他眉眼间,确实有一种死气沉沉的郁闷。
没有比被自己一心善待的人处心积虑地陷害更伤人的事了。
裴菲:“……所以你叫‘如如’。”
如如不动,不取于相。
不悲不喜,不偏不倚。
让爱他或恨他的人都找不到具体的着力点去讨好他,或伤害他,从而避免这些讨好和伤害会给无辜的人造成的连带破坏。
这就是为什么他永远不动声色,几乎不发表言论,不表达好恶,不流露情绪。
一个正常人随心所欲做的事,他通通不能——说好的金字塔顶端,怎么变成人间最惨了呢?
裴菲感同身受,默默在心里替他难过。
湛信然抬手宽慰地拍拍她的肩,给她一个微笑:“重点是我为什么不能直接干预具体事务——裴菲,一个人的观察、感知能力有限,处在我的位置,想尽办法也不可能知道任何一件具体事务的全貌。
“但同时,我手里的工具又太强悍了,你明白吗?
“如果我要具体处理一件事,稍不留神,就可能导致很多无辜的人的家庭、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只能在我的框架内行事——生杀予夺的决定,要在它们还只是个想法、萌芽时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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