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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便同姑娘直说了,还望姑娘不要嫌我话多才好。”庄妈妈顿了顿,便继续道,“从你与姑爷成婚满打满算也有一年了,和你们同年成婚的几个姑娘里,与你最要好的猜姑娘和巧姑娘都接二连三地遇了喜,可姑娘这边却始终没个动静,而且还是在姑爷夜夜歇在咱们屋里的情况下,这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沈猜的身孕是在去年腊月时便有的,只是后来沈光耀走得匆忙,她又忙着回来给清黛沈猎里里外外地帮忙,便是身上有个什么不适,还当是自己忙昏了头,有些累着。
直到后来沈光耀出了头七,她回到龚家后早起想打两套拳,活动活动筋骨,一时没缓过劲儿来撅了过去,龚家找来大夫一摸脉门,才知她已是双身子的人了。
要知道龚二郎和沈猜成婚时年纪就都不小了,在子嗣上本就让人捏一把汗,没成想一年不到就有好消息传出来,虽说龚家为着照顾沈家刚死了老爹的悲伤情绪,未曾大肆铺张宣扬,但举家上下还是高兴坏了,连着多日都在往天龙寺的功德箱里大笔大笔地捐银子还愿,又在城郊施粥惠民,闹得旁人还以为沈猜给他们怀了天降武曲星。
宋祈于宫中也很是欣慰,就好像是对沈狂的在天之灵有所交代了一般,一高兴便又下旨特许沈、龚两家可以月易年,将原本的三年孝期缩减至三个月,使得沈猜能够不必受孝制约束,安心养胎待产。
如此,于清黛来说,便更是喜上加喜,待老老实实守完了皇命特许的三个月孝期之后,就特意带着从自家库房里挑出来的好些名贵补品和自己亲手做的几件小孩儿穿的肚兜拉着沈猎一块给沈猜送了过去。
沈猜见了自然喜不自胜,当时也还悄悄拉过她的手,让她和沈猎也抓紧些。
然而这种事真要轮到她自己身上,她却没那么着急了,当时不过红着脸低头笑笑。
现下面对庄妈妈,她也依旧只搪塞着说:“兴许是机缘未到。而且我们都还年轻,这种靠天注定的事,想也不急在一时。”
庄妈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如今姑娘姑爷两情缱绻,便是想着多过过这样两个人的日子也不奇怪,但咱们的目光还是要放长远些,终究是要为未来的日子多做打算的。老婆子瞧着咱们姑爷这位母亲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若姑娘长时间不曾有妊,那么即便你和姑爷再是恩爱,也难免不会像前朝的陆大才子与其原配唐氏一般被生生拆散。”
陆放翁与唐蕙仙原是年少结发,情意甚笃,却因陆母的刻薄狭隘、抱孙心切,最终被成婚一年不曾有孕这般牵强生硬的借口活活拆散。
有这样形象贴切的例子放在眼前,确实很发人深省。
然清黛自觉浅薄,比不得唐蕙仙才情惊艳,娴雅端惠,而沈猎当然也不会是第二个甘受礼法绑架的陆放翁;除非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想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办法令他们分开。
更何况,以沈猎如今的心性,清黛还真想象不出他为人父的模样……
可这些心里话她又实在不好和庄妈妈说,因为即使说了,也会被一一反驳。
最终,她也确实没能拗过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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