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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荣澜语望着他,也不由得想到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周寒执,那个整日浸在酒香里,桃花眼厌世而无力的人。
但如今,这个人已经在替自己遮风挡雨了。
她垂头一赧,极清极丽的脸庞绽放出浓浓笑意。
周府里头,荣澜语足足养了一月的身子,养得面色红润,身子比从前胖了一分,才总算让大伙高兴起来。而这会,周寒执请佛像的法子也真的起了作用,再加上缎坊新推出的软缎,一月之内,两间铺子竟足足赚了一百两银子。
这会加上荣澜语手里攒下的那些钱,刚好凑够了八百两银子。在周寒执的提议下,这八百两银子分别被置办了几处新铺子和十几亩水田,府里的日子便越发得好。
这时,已临近秋分,周老太爷也到了周府。他进府的时候,荣澜语刚好与清韵在正厅里头清点手里的地契房契,并一些奴才们的卖身契。因为铺子越置办越多,所以需要的人手也就越来越多,荣澜语打算把府里得用的人安插在那些铺子里,再另找一批人进来侍候。
周老太爷一进正厅,便瞧见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景象。进门便是简洁素雅却又精致有韵的落地屏,板壁换成了博古架,里头疏朗空余地摆着花瓶比目磬等物件。四角的花盆里种着文竹,姿态冉冉,气节横生。
他心里暗暗念叨败家,心想这些空架子又什么用。又想到终究是自己连累了儿子儿媳,心里又一阵愧疚。
荣澜语举止端庄地问了礼,又亲自端了熟水点心过来,却听周老太爷指着桌上的一张张纸,一脸心痛地问道:“这,这都是从人借贷的契约吗?”
……
荣澜语怔了怔,才笑道:“不是。父亲误会了。”
“误会了吗?”两鬓斑白的周老太爷凑得更近,眯着眼看了半天,忽然呀了一声道:“这是,是铺子的地契房契?怎么这么多?这是,是你的嫁妆吗?”
荣澜语摇头,赶紧解释道:“不是,这是咱们周府的。您放心,上回写信不是说过了,咱们周府欠的债全都还完了。这些铺子是我和寒执置办的,往后还会更多,您大可安下心来好好养身子。既然来了就别再回宁州去,也让我跟寒执尽尽孝心吧。”
荣澜语说得真诚,周老太爷听完已经满眼泪花。他拈着下巴上的长须,喟然道:“我没曾想,你们两个能这般……哎,从前都是我不好,瞧着人家开药铺赚钱,我便去开药铺…哎,那么多的银子,你们两个孩子……”
他几次哽咽着说不出话,最后只能沉沉叹道:“好孩子,好孩子……”
望着老人鬓上染着的风霜,荣澜语心下也是一阵心疼。她明白,周老太爷之所以固守宁州不愿意回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觉得愧对周寒执。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更何况周老太爷也是无心欠债,更想尽了不少法子偿还。
二人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周老太爷如何还好意思说出催她们生孩子抱孙子的事来,一时也就歇下了念头,满心只剩下对两个孩子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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