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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北渊比薛振打量的时间更长一些,他在薛振语音落下后又停顿了三五息时间,才低头行了一礼,“见过陛下,臣见着了,只是今日见得不久。”
那三五息的时间,是秦北渊在思考他睡下不久后突然从梦中惊醒,是不是因为昭阳转而选择去见薛振了。
但他很快就确定了——不是薛振。
昭阳总是那般吝啬,吝啬得连入梦的待遇都不愿意分给恋慕她的人。
秦北渊胸中忍不住浮上来一点被优待的愉悦,又被他理智地按了下去。
“见着了?”薛振轻蔑地笑了一下,对这谎言并不相信。他上前两步,似不经意地问,“今天皇姐也不同秦相说话?”
“说了。”秦北渊道。
薛振正在脱外袍,动作一滞,“不可能。”他顿了顿,又很快追问,“皇姐有没有提起朕?”
秦北渊大可以敷衍带过,但他看着薛振的脸时,出口的却是,“长公主殿下不曾提起陛下过。”
薛振的神情顿时阴鸷下来,他手臂一展将外袍脱了,才扭头再度看向秦北渊,“你这是欺君之罪。”
秦北渊垂眼平静道,“那臣收回不敬之词。”
薛振不悦地眯眼盯了秦北渊一会儿。
直到管家将酒水送进正厅里,薛振才重新坐了下来,他不言不语地倒一杯酒仰头便灌了下去,才察觉嫉妒和焦躁被辛辣的酒水抚平半分。
——片刻后立刻反噬过来,烧得比从前还烈,如同火上浇油。
薛振抿直嘴唇,见到桌上竟然放了第三个酒杯,冷笑了一声,心中一时间冒出了两个想法。
一个想法说秦北渊疯得不轻,另一个想法说凭什么只有秦北渊他能看得见?
第一个想法立马发出大声的讥讽:因为你是亲手杀了昭阳的人啊。
薛振眼神一凝,又喝了第二杯酒,才逐渐冷静下来。
——秦北渊疯了,他有什么好跟着为一个已经死了三年多的人发疯?
年轻的皇帝凉薄地说,“皇姐不饮酒,秦相是糊涂了。”
秦北渊并没有反击,他默不作声地喝着酒,视线却忍不住一下又一下地往身边看。
今日梦中的昭阳,同前几年的都不同,令秦北渊醒来后也恍若还在梦里一般,试图寻找到她的身影。
可梦中的一切,在梦惊醒时立刻化作虚无,比不曾伸手碰触过还要令人痛苦。
秦北渊低头给自己满了一杯酒,仰头干脆地一饮而尽。
酒液顺着他的喉咙一路灌进五脏六腑,辣得像是刀子。
秦北渊不知道薛振是个什么心情连着三年来找他喝酒,他知道千真万确的只有一句,刚刚才同昭阳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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