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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回几乎飞奔回将军府,下人前来迎他,他推开他们,径直朝书房中去。
父亲正在作画,一个将军,一个与刀兵为伍的将军,竟然在学那些文人作画!母亲在旁边研磨。星回冲进去,母亲见他情绪激动,赶忙来拦。父亲将她呵住,说:“让他进来!”
星回于是走到桌前,却未想,父亲画的,竟是死亡谷周围的地形。
“你在画什么?”星回声音在抖。
镇北将军没有回,星回一把将画抢过来:“你到底在画什么?”
镇北将军被迫停笔,他看他一眼,将笔放下。
“你来得正好,我正想要问你,安国公的那些余孽,藏身在何处?”
星回方才还不肯信,此刻,却不得不信了。
“真的是你?”他撰着图纸,问他,“是你陷害安国公谋反?”
镇北将军十分从容:“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碍了我的事,我自然不能让他活!”
镇北将军不曾与安国公结仇,但安国公死前,正好在追查卖官鬻爵结党营私一案,星回那时未曾将此事与父亲联系起来,如今想来,那些人之所以无法无天,就是因京中有父亲这一个靠山——安国公查到他了,他为求自保,只好先下手为强。
“安国公挡了你的财路,你就要他死?”
“是!”
“你怕他的亲信报仇,干脆连他们也一起杀?”
“没错!”
“那他们的家眷呢?那都是女人小孩,她们能威胁到你什么?”
镇北将军抬起眼,他眼中有杀意。“无毒不丈夫!斩草——”他夺过星回手中的图纸,执笔在上面画了个叉,“就必须要除根!如此,方能永绝此患!”
这样的真相,于星回来说十分残忍。他原本只以为,父亲出尔反尔,要取安槐性命,是因为身负皇命,他作为臣子迫不得已。如今才知,原来这一切根本就是因他而起,前一年所谓的劝解皇上,根本就是用来蒙骗他的说辞而已。父亲知他执拗,知他认定的事万不可能改,就利用他的执拗,让他亲手将安槐送上死路。
知子莫若父,此情此景,听起来何其可笑?
星回在自己房间关了两日,两日里他未饮未食,只不断地想起近来发生的事情。他想到红枫箭雨里父亲微带着的笑,想到安槐靠剑强撑,最终还是被枫叶掩埋的脸,想到最后在书房里,父亲跟他说,他之所以敢对安槐动手,是因他已大约知道安国公那些旧人的藏身之地,他不日便会将他们全数铲除,一个活口不留。他开口问他,不是因为他不知情,而是因他是他的儿子,他想给他机会,可若这个机会他不愿抓,他也不需要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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