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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说了?”谢珣听她话说到一半,低头笑,系着玉带。

再抬头,对上脱脱那双乌溜溜的眼,她扒着屏风,探出半张脸:

“我看见云鹤追的那个了,好丑,台主你的也那么丑吗?”

谢珣半系的玉带一抽,对准她的方向,猛地一砸。

“滚。”

谢珣把脱脱轰了出去。

连着两日,脱脱没再见到谢珣,他自然是忙的。

谢府在长兴坊,离平康坊路程近,每当散了衙,脱脱用完饭不急着去南曲,而是先溜达回来睡一觉。

竹影映窗,荷气送爽,在相公府里睡觉也自与别处不同。先头还有些忌讳,唯恐谢珣训她,不过两三日的光景,脱脱便正大光明地在府里横行无忌,来去自如。没事见到路过的奴婢赶紧上去搭个话,把人衣裳摸个不停。

唯一苦恼的是,云鹤追的案子没个音讯,脱脱精力旺盛,恨不能自己去京兆府当个捕捉,把姓云的砍了。

延英殿里,鱼辅国在给皇帝捏肩捶腿,他活儿好,手法娴熟,皇帝还是小皇子时就在跟前侍奉。

“谢珣上了道奏状,说,慈恩寺里的观音铜像十七米高,耗铜几十吨。不仅如此,御史台查出来有人盗取通宝融了铸像,事情就真的到这个田地了?我竟从不知道。”皇帝语气平淡,像说家常。

鱼辅国手底的动作一点都没怠慢,但脑子飞快,他是左街功德使,管着左街巡院,寺庙出问题了,他身为功德使岂有失职不察的道理?

想到谢珣,鱼辅国心里早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嘴上应说:

“寇乱中,宁宗皇帝曾默许出卖僧尼和道士的度牒,甚至,连官爵同空白告身也能买卖,没那笔钱,陛下,朝廷那仗还真撑不下来。说到底,其实一切都是为了朝廷。”

皇帝闻言,转过头,笑骂一句“滑头”,可脸色变得极快,阴测测的:“我没说度牒的事,你扯度牒做什么?”

鱼辅国连忙住手,绕到皇帝膝前,扑通一跪:“老奴不敢欺瞒陛下,这事,是谢台主查到慈恩寺,听说西市传出了个假度牒。老奴管着巡院,如今出了差错,真是罪该万死。”

皇帝眼里责备的意思转淡,念他忠心,并不管自己的家奴是如何掌握文官动向的,相反,皇帝为这种先知先觉感到愉快,他摆手:

“起来说话。”

“小谢既查到这了,我不能不给他个交待。眼下要用兵,朕决不能容忍有人私下里做有害国家的事。”

皇帝哼出一声来,“这件事,你做的不好,连人拿铜钱去造像的事都闹出来了,”他略作停顿,“朕也只好先得罪神佛,长安城里想必不少人将田地资财都托在了寺庙,朝廷不收神佛的税,这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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