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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风雨飘摇,偏殿内灯影幢幢,少女怯生生地立在那儿,好似没叫秋露与风霜侵扰的娇花。燕王见她害怕,顿了顿,一脚把孙元思的尸首踢远了一些,对着她神情很是温和地笑了笑:“吓坏了罢?头一次动手刺人?”
柔止点了点头。
燕王便笑说:“好孩子,若是小竹在,也绝不会引颈就戮。如今宫中很是混乱,你往常宁宫去避一避。”
柔止盯着他,不知怎的,倒也不是很害怕他。她小心翼翼地说:“那阿徵哥哥,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燕王像是有些疲惫,在偏殿里转了一圈,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他道:“太子先前受困于行宫,但是孙家把你的信送去,太子想来沉不住气,会破围而出了。”
柔止一怔,面上多少带了些担忧。她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着实是没有办法,才写了这封信,如今也只能祈祷以文琢光的能力,不会轻易地被人得逞。
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眼睫毛静悄悄地覆盖住了满含心事的眼睛,虽然是柔软的模样,内里却很倔强。燕王注意到了她手中沾满血迹的匕首,又不由笑了:“你不必担心,他明早就该到了。”
柔止“唔”了一声,燕王便挥挥手,叫人把她带到常宁宫去。常宁宫在整个宫殿的偏角,最是不打眼,把她安置到那头去,再叫几个人看着,在如今的情况下,已经是最为安全的安排了。更何况,燕王也有一些私心在那头。
柔止走出门之前,还问了他一句:“燕皇叔,那孙贵妃呢?”
燕王笑了笑,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前头燕王带着人大摇大摆地杀到了孙党跟前,文琢熙龙椅都没有坐稳就被燕王抹了脖子,孙绿竹倒是跑得快,也是燕王有意放人的缘故。这会儿,阖宫上下,估计她也只能躲到皇帝的勤政殿里头去了。
柔止被燕王的人看守在了常宁宫内。
常宁宫中寥落衰败,可内里却时时有人打扫,并未积尘埃。柔止的一身衣裳早就在今日被雨水和血水给弄得脏污无比,她私下转了转,还从某处翻到了一条崭新的裙子。
是一条浅碧色罗裙,用的是京中这些年不太能见得到的皎月纱,柔软似雾气,裙边绣了丛青竹。柔止无奈之下,便换了裙子。她在寝殿里搬了条椅子坐着,将手撑在膝盖上,捧着脸望着外头,眼见着天色由黑一点一点地转为微明模样。
常宁宫实在是太偏太远,以至于外头的打杀之声,没有半点能够传过来。柔止坐在窗前,只能听见外头那两株老梧桐树落叶的沙沙声,就好像这座小小的宫殿与整个宫城都格格不入,是这布满腥风血雨的宫中的唯一清静地儿。也难怪孝懿皇后生前,一直都待在此地,不愿出去理会那些风风雨雨。
燕王谋反,有些在柔止的意料之外。她知道前头都叫孙家的人把持住了,方才见燕王却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也不知道燕王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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