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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辛苦老父母了。”徐湛站起身向他施一礼道:“学生们都在等我,先告辞了。”
刘知县一路将他送到了大门外,看着他登上马车,师爷凑到他身边感叹道:“旁人做官都是挤破脑袋的钻营,堂堂一个状元,还真在族学里教书啊?”
刘知县摇头道:“或许人家的境界同咱们不一样吧。”
“不过,大人您要习惯,咱们韫州地灵人杰,乡绅乡宦实在不少,什么布政使、都察院都御史、兵部侍郎??虽说退下来了,在朝中却各有同年、门生,在乡里的影响也是不可小觑,跟他们相比,这徐状元算不上难缠。”师爷道。
刘知县欲哭无泪,太难了,给一群大佬做父母官实在是太难了!
徐湛回到学堂,学生们正捂着耳朵正大声背书。
有背“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的,也有背“善歌者使人继其声,善教者使人继其志。”的。
或稚嫩或青涩的吟诵声琅琅入耳,令人心神安稳。
时间仿若静止却悄悄流逝,不知不觉,又是一度春秋。
沈岳东南抗倭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渐次平息了浙江倭患,开始清理福建沿海的残余势力。徐湛合上邸报呆望着天空。
“爷,您看什么呢?”
“要变天了。”徐湛面无表情的说道。
“啊?”怡年顺着他的目光仰头看去,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可是自家少爷是何等聪明的人,他说要变天,那准是要变天的,忙去将晌午刚晒出的被褥收了起来。
“也该是时候了。”徐湛喃喃自语,遂命人持当票、契书去永兴当赎回笔洗和账册。
命常青铺纸研墨,修书一封,遣林风林雨一并护送账册和书信进京,务必当面交到许阁老手中,可就在林风林雨登船的前一刻,又被徐湛派人叫了回来。
“或许是画蛇添足了。”徐湛如是想着,将账册重新收了起来,打算静观其变。
从每一日的邸报中、从父亲家书的只言片语中揣摩京城的动向,冯阁老年迈力衰,竟在皇帝提出重修寝殿时,以国库空虚为由提议皇帝继续在养心殿居住,惹得皇帝不快。
许阁老提出国库空虚,但工部尚有些“余料”,闲置可惜,不如利用其重修宫殿,百余天就能完工,圣驾就无须在养心殿屈就了。
皇帝听后十分高兴,当即将翻修宫殿的差事交给了许阁老的长子,且从那以后,不再向冯阁老询问军国大事,改为询问许阁老。
老谋深算的许阁老,此刻应正在秘密组织手下御史弹劾冯氏父子,虽然在冯阁老掌权的二十多年里,对抗者均以惨死收场,可是今时不同往昔,东南倭患解决了,满朝皆知冯阁老圣眷不在,明日黄花、大势已去,许阁老多年来的隐忍依附,也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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