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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为难道:“湛儿,你祖母不是寻常妇人,那是吏部在册的三品淑人,该如何处置,还需从长计议。”
“是。”徐湛恭恭敬敬的应着,又道:“我母亲之事,到此事了,孙儿会向朝廷告假三年,去山间结庐而居,为她守孝。”
四下哗然。
众人的反应比得知真相时强烈多了。
林大老爷铁青着脸反问:“湛儿,你说什么?大爷爷耳背,听不清。”
“孙儿将向朝廷告假,为母亲守孝三年。”徐湛掷地有声的说道。
林知望几步上前就是一记耳光:“混账东西,昏了头了?拿自己的前途去惩罚别人的过错!”
徐湛低眉敛目,可眼里都是委屈倔强之色。
“湛儿,你母亲已经过世多年了。”三老爷一面拦着林知望再向他动手,一面提醒道。
“可我未曾有一日在她身边尽孝。”徐湛眼中含泪。
“湛儿,你如今金榜题名、圣眷在握,大好的前程就在眼下。离京三年回来,谁还记得你这上一届的状元?”林大老爷道。
“大伯不必为他多费唇舌,怪我近来百事缠身姑纵了他,祖宗家法高悬,还由不得他乱来!”林知望怒道。
徐湛苦笑,缓缓来到条案前跪下,沉声道:“徐湛的话说完了,近来多有荒唐造次之处,愿受家法惩处。”
无疑是火上浇油,林知望四下看看,从边几上的花瓶里抽出一根鸡毛掸子,挽了袖子跨步向他走去。
“大哥!”林知恒拦在他的面前,劝阻道:“翻出先大嫂的冤情,湛儿心里难过,难免想的极端了,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林大老爷鼻息间发出长长一声喟叹:“罢了,老大,我也乏了,陪我去住处歇息。”
空荡荡的祠堂寂静无声,香烟氤氲,烛火似明似灭的跳动。
徐湛对着那冰冷的祖宗牌位出了神,一排排列祖列见证了十九年前父母离异,母亲含冤受辱离开,又见证了今日这场翻案大戏,不知作何感想,亦或他们高居神坛受后世子孙供奉日久,看罢了,不过一笑置之。
他只知道如果陆家不倒,则没有人敢议论祖母之过,如果不诓骗族老入京,父亲仍旧只会逃避,如果不是他金榜题名、肩负家族未来,谁又有耐心倾听母亲的冤情?
只要不触及切身利益,人人都不想自找麻烦,家人一样,族人亦是如此。
多年来苦苦追寻的公理,不过是较量实力的一场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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