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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徐湛站起来,不知道父亲几时走进院子的,这个时辰也就刚刚散朝,一身绯色官袍显得气度不凡,自从在十二岁那年在韫州府的神童宴上结识郭淼,就一直对红色官袍怀有情结。
“有什么行程安排?”
“溜达呗。”徐湛小声道,险些赚了一记巴掌,委屈的躲开好远,五叔是这样说的啊。
曹氏忍了笑离开,留他们二人细细商讨。
翌日一早,天光微亮,徐湛就已经打点齐备,准备动身了。虽然郭淼还在病中,郭莘仍决定与他同去,韫州的居室富户有多难缠,郭莘是知道的,刀山火海也要一同进退。
何朗带了他的扈从卫队回府。这段日子,为徐湛的安全考虑,林知望派人在京郊赁了个场地操练他们,三十个良莠不齐的世袭军户已经被磨练的出见锋芒,昔日文弱白净的小书童常青,被何朗打磨的精壮了不少,皮肤也黝黑了。
“何大哥,几时教我个一招半式防身用?”徐湛唏嘘道。
“习武也要讲慧根的。”何朗乜了他一眼,言下之意他比常青还要没天赋。
徐湛翻了个白眼,招呼大家吃饭,折回后堂跟祖母母亲告辞。待大家酒足饭饱,徐湛便说了句:“启程吧。”
众人齐声唱诺,为他长了不少底气。
三十余骑轻骑南下。沿路且行且看,并未做多少停留,也不曾插手地方政务,他不知道自己这个七品巡按分量有多重,只道沿途所经州县的官员无不盛情款待,曲意奉承,生怕徐湛笔下一动,否定了他们的功绩一般。抵达受灾最重的韫州府,已是半个月后。
这次水灾,殃及江南八府十三个州县,数十万人田庐尽毁,百姓失去赖以生存的田地就不再叫做百姓,而是灾民,如果灾民变成流民,则会造成社会动荡,盗贼四起,于国家是一件大伤气数的事,故而朝廷下令所有受灾百姓要强制转移。灾民们背井离乡,饥肠辘辘,在官兵的驱赶下被安置到到附近没有受灾的州县,这些州县的官府岂能从心里接纳他们,搭个窝棚施粥就不错了。
就如抚阳县受灾的百姓,均被分置在曹城和吴新两县。
短短三个月,富庶的韫州城已经变了一番摸样,灾民被拒集在县郊的窝棚里,锅里的粥稀得见底,人多粮少,每人每日只有一碗米汤,少壮的还能多抢上几口,年老体弱的就等着深秋一到冻饿而死。
一个枯瘦如柴的老者,守在不省人事的老妻和年幼的孙女身边,哀声痛哭:“老天,你睁开眼睛看看啊,我们是大祁的子民!”
官兵持着鞭子,大声呵斥:“嚎什么,想造反不成?”
老者充耳未闻,不断哭号,官兵呵斥咒骂,挥鞭抽打,四周许多灾民又饿又怕,跟着呜呜哭起来。官兵们见情势不对,拿锁链锁了老者,强行拖走。
人群外有人高声喝道:“住手!”
人们循声望去,竟是个一身书童打扮的青年,身边跟了几个身材高大汉子,各自佩刀,威风凛凛,几人一闪身,走上前来一个俊朗白净的少年,一身轻装便服,眉目如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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