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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学生斗胆猜想,是抚阳堤工程的内幕发作。不瞒大人,有一本详细记录工程用材造价明细的账本,正在学生手里,也应该有内容相同的账册保存在府衙,却不知道,哪本是真哪本是假。”

没有任何反应,屋里静的落针可闻。

徐湛几乎想要放弃,却突然发现刘推官眼睫有一下微不可查的颤动,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总之有了一丝希望。徐湛跳起身来,关紧了门。

“大人快醒过来啊!”回来坐在床边,徐湛忽而伤怀道:“在府衙时,除了先生,大人对学生亦有陪伴教导之恩,学生最是敬重。如今学生愚钝,急需大人指点时,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学生真的很难过,亦很无助,事情如此错综复杂,好似一个阴谋,却不为学生所知道,学生只是一介生员,在大人物眼里,如不入眼的蝼蚁一般存在,学生纵有飞蛾扑火的勇气,却惧怕无谓的牺牲。大人快醒来,告诉学生……该怎么办,怎么救先生?”

徐湛屏息凝视着他足有一小阵子,无奈的摇摇头,起身要开门离去。双手刚刚触到门扇,却听到身后一小声响动。

徐湛并没有马上回头,生生定在门口,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就听身后响起刘推官虚弱的声音:“其实,蝼蚁也有蝼蚁的长处……”

徐湛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压抑住五味杂陈的心情,回头看,刘推官真的已经撑床坐起来。

“你过来,过来坐。”刘推官嗓子沙哑,唤徐湛到身边,自嘲道:“有人想要我死,我索性将计就计,一睡不醒,企望苟且偷生。现在听到澄言的一番话,着实令我汗颜。我活了大把年纪,反道而贪生怕死,不如你一个少年人有勇气。”

“是谁这么猖獗,敢暗害朝廷命官?”徐湛惊讶道。

刘推官往看看紧闭的房门,有些迟疑。

“大人放心,郭莘会拖住其他人。”徐湛道,提水壶倒了杯水给他,有些凉了,只能将就。

刘推官润了润口,缓缓道:“自府尊被抓走以后,我一直在偷偷查账,发现抚养堤工程的账目有很大的问题,虽然做的精细严谨,但假的毕竟是假的,是假的就有漏洞。”

“是抚阳堤工程的账?”徐湛问。

“是。”刘推官点头:“还原的进出账本,还有图纸等一些东西,都是紧要命的,在……”

忽而停了声音,捉过徐湛的左手,在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转眼到了正午,两个着青衫的年轻书办手捧一摞公文穿过“行思堂”,院子里很静,一口大鱼缸坐落在天井中央,几条锦鲤似乎也感到燥热,间或在水里蹦跳。

此时胥吏们大多一头扎进饭堂用饭,两人环视四周,只有两个泼水扫地的白役在低头干活,两人对视一眼,一头扎进签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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