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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鲤拍掌拼命搅浑了池水,上身一个猛子扎进去,像是摸着了鱼。
封璘掌下的茶盏凉透。
从禁中大火以来,他每天睡的时候不多,日日都靠酽茶提神,听着这话,神色越发凝重:“东边呢,南洋水师作何反响?”
迟笑愚道:“目前还算平稳。少将军是个顾全大局的,早前听到风声时便下了死命令,不许随任的王家部曲妄议朝政。直到几日前圣人下了决断,他仍是以稳定军心为首务,消息目前还未传散开。”
听见这话,封璘总算心下稍安,却又听迟笑愚在耳旁忿忿道:“内阁那帮贪生怕死的老臣,一听说王正宣放出了狠话,要与羌戎纠缠不休,他们唯恐战火再起,竟有人提出断了东南沿海的粮草补给,以此警告王家军不许轻举妄动!”
“混账!”茶盏碎如齑粉,封璘眼神陡然转戾,“纵使胡静斋落魄,内阁也不该颟顸到这份上,失心疯了吗!”
迟笑愚不避乱溅的碎屑,沉声说:“高家尚未倒台时,内阁中便已分化出两派,除了明里追随胡首辅的一帮人,还有就是暗中倾向高家的势力。此番内阁失谐,这其中少不得高党余孽的煽风点火,再加上胡氏追随者的心寒退让……这般放任下去,两线战场失利,不止京城,天下只怕都要大乱。”
道理封璘都明白,可眼下的情形,是他一步步被架空,似乎已经陷入死局。
“方今之计,唯有尽快开释胡静斋,重整内阁,赶在乱政成势前,将鱼目混珠之人从龙椅上拉下来。”
封璘摸着重新接好的玛瑙珠串,跌宕的心绪逐渐平复:有一点杨大智说的不错,事态发展到今天这步,根源在于内阁对他的不信任。即便封璘满世界宣扬圣人遭遇不测的消息,没有真凭实据,内阁亦不会选择站在他的这边。
“三千亲兵分批开拔,应当还有部分留在北大营。”封璘掌根抚平信笺,抓起笔从半干的砚台一掠而过,“传令下去,军队城外集结,本王此番若是文谏不成,便改武谏。今日之内,务必要还胡静斋一个清白。”
迟笑愚略见迟疑:“先生那里,需要知会一声吗?”
沧浪今日都察院观政,为了给胡静斋脱罪,他不放过任何经手此案的机会,是以并不在府中。
封璘听闻,刀锋般的眼神倏尔柔和了些,
“这也是本王要嘱咐你的事,”他凛声道,“即刻启程,护送先生到闵州,务必将他安全地交到王朗手上。此战若胜,我自会带人与你们会合,若败。”
封璘说话间系好了臂缚,小意地轻抚了下,“你就告诉他,我戴着先生赠我的贺礼,到死都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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