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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存很为难:“我唱不好。”

“就唱你妈妈给你的那首歌。”

缪存下意识地说:“但是我没有给你唱过。”

那他给谁唱过了?哦,又是那个梦里的骆明翰,像上辈子的人。

他清了清嗓子,又拧开水瓶,浅浅地抿了一口,轻声哼了起来。妈妈的小调,纺车旁的童年光阴,与骨碌碌的纺车声一起刻在缪存的记忆里。

在断续的哼唱旋律中,他们抵达了机场的露天停车场。

骆明翰解开安全带:“你不用下车,别乱走,我很快回来。”

缪存松开按安全带锁扣的手,怔怔地“哦”了一声,看着骆明翰。

骆明翰想了想,好像这就是告别了。他再度摸了摸缪存的头发,目光从他光洁的额头,下移到双眼,虽然病了,但那里面仍然澄澈如阳光下的湖泊。自眉眼而下,目光又看过他上翘的鼻尖,很可爱,给人以任性的感觉,让人想宠他,最后是花瓣一样的嘴唇。

骆明翰没有再亲亲他,没有哽咽,没有颤抖,也没有心悸,只是收回了手。

安静的空气中,飞机自头顶轰鸣起飞,衣袖收回去发出布料的摩挲声。

车门咔嗒解锁打开,骆明翰跃下了车,把车门甩上。

他绕过车头,从巨大的挡风玻璃前,最后看了眼缪存,那是那么平平无奇的一眼,但骆明翰知道,这将贯穿他的余生。

缪存与他对视,懵懂地勾了勾唇,是一个清浅的笑意。

他们的视线如此一擦而过,骆明翰头也不回地走出停车场,走过一道、两道斑马线,走进喧闹的国际到达大厅。

骆远鹤与他穿了一样的衣服,两人连发型都是近似的,已等了他许久。

骆明翰把车钥匙抛给他,“走了。”

骆远鹤叫住他:“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没有,只是他很依赖你,所以不要轻易离开他的视线,”骆明翰停顿了一下:“他的院子里养了一只孔雀两只兔子,一只灰,一只白,屋子是木头的,他喜欢去水边看豆娘——就是一种跟蜻蜓差不多的东西,餐后一定要吃冰淇淋和西瓜。”

“我知道。”

“你知道?”

“他以前就这样。”骆远鹤勾了勾唇,“花了很久才帮他改掉。”

骆明翰蓦然住声。

他忽然觉得自己确实很可笑。

“还有吗?”

“比较任性,讲话的逻辑很怪,喜欢看星星……”骆明翰无聊地数着,不数了,笑了笑:“没什么,都是一些你已经知道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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